“你也是个傻子。难道人不会变吗?谁一辈子都这个样子的?”齐扬看着赵泽和张令曦,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一样。
赵泽道:“反正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变。浙哥儿他也一定不会变的。何况我小姑姑也没什么好的选择,倒不如跟着浙哥儿走了,破釜沉舟,说不定会峰回路转。”
张令曦看齐扬不懂,又将这其中的情由说了一遍。
“当初嘉柔到了议亲的年纪,却因为在我家中落水,最后引得敏娘三姐妹之间传出些不好的话来,惹得他人揣测相传,误了她。后来季老太太想将她嫁给别人做妾,嘉柔不肯,求我来帮忙。我就托二舅母设了个局,让季老太太以为自己身子抱恙,非得赵嘉柔不嫁人守在身边才会好。说起来,这一招倒是跟浙哥哥的亲娘学的,当初她就是让晴姐儿进了家门。还真是个屡试不爽的法子。”
张令曦提及此,轻蔑地笑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于是季老太太将嘉柔留在身边数年,直到浙哥哥去赵家求娶嘉柔。”
“他还做过这样的事?”
“可不是。可惜季老太太不肯,非要将嘉柔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。嘉柔急了,跑来了我这里。后来浙哥哥过来,他二人一商量,决定一起走。”
齐扬哦了一声,沉默了很久。
她是由赵嘉柔的事,想到了自己的婚事。
若是母亲不肯,她也必不能做到这一步。家里的人都说过,出一个从真姑母就够了。其他的人,不能再丢相府的脸面。
可是,若家里真的死活不肯同意,那她怎么抗争呢?
先绝食?
不可不可,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怎么可以为了达到目的,以自戕来伤害父母呢?
齐扬求助地看向赵泽,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:“若是我父亲不同意咱们的事,你不会带着我走吧?”
赵泽看出齐扬一脸为难,心里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,他笑道:“你放心吧,不会的。”
“那到时候怎么办?”
“到时候我想法子。”
齐扬笑了起来。“好,那说定了。”
赵泽看了一眼张令曦,心想,母亲已经同意,别的担忧便不值得担忧。
从相府回来,赵泽向先生请了假,留在家中一日,主动请缨跟着父亲去找小姑母。祖母也千里迢迢地来了京城,他若是不跟着操心些,家里只怕乱成一团了。
父亲是最忧心的那个,赵泽几经犹豫,差点就将母亲知道小姑姑行踪的事情说出来了。父亲何曾这么憔悴过,赵泽于心不忍。
即便帮不上忙,路上劝劝父亲也好。
可祖母季氏却不肯赵泽整天跟在赵嘉善后面,道:“你能帮上什么忙,多用功读些书就是好的。你要是真有孝心,就去考个状元回来。”
赵泽皱了皱眉头,考状元和找小姑姑有什么相干?他看出来,祖母急的不是小姑姑人走了,而是小姑姑给赵家丢了脸面。小姑姑的死活,祖母才不关心呢。
赵嘉善也怕他耽误学业,要他回学堂去。
还是杨敏颜站出来劝了两句,让老爷成全一下赵泽的孝心和善心。
季氏眼皮翻了翻,见儿子答应了,她也改了口。
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,一下子缓和下来。
杨敏颜这便急着过去给季氏捏肩揉腿,道:“娘您几日颠簸,怕是腿脚都乏得紧,媳妇给您按按。”力道恰到好处。
季氏见杨敏颜事事以她为先,又待赵泽用心,更满意了几分。方才杨敏颜出来说情的那几分不快,现下也消了。
杨敏颜仔细地给季氏按着腿,抬起头对赵泽说道:“泽儿,你看你祖母,最是疼你不过的。万事都不想你插手,只盼着你用心读书,将来像你父亲一样考取个功名回来。”
说罢还看看季氏,又说道:“娘最疼我们小辈儿,事事都替我们操了心。这回要不是娘过来,我直觉得没有主心骨,做事都没有这么底气十足。”
季氏笑道:“这都是应该的。”又对似乎十分动容的赵泽说道:“不疼泽儿,我还能疼谁。”
洪儿乖乖在一旁坐着,闻言抬起脑袋来,呆呆地看着季氏,问道:“祖母,您还可以疼洪儿啊。”
季氏被洪儿这话逗得合不拢嘴,赵泽也上前摸了摸洪儿的脑袋,道:“咱们家,就数你最招人疼的。”
“那是当然。兄长给我买糖葫芦,我也疼兄长。”洪儿甜甜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