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或许是他目光太深刻,她忽然转过头来,微微眯眼间,眼神锐利如刀。
郑彪唬的瑟缩一下,含胸低首的住转身离去。。。。。。。可他不甘心!他恨季家所有人,恨季景昀,恨季景澜,恨不得他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!可完了,他的一生都完了,碌碌无为,再没有出头之日。永不得入仕,他成了一个废人!
季景澜瞥见了郑彪带着记恨的眼神,不禁想起当年的段阿坦,想起一些退役军人,缓缓开口道:“当兵之人身上大多都透着勇气,悍气,也夹杂着戾气,战场上,他们或许是冲锋陷阵,勇猛无敌的将士,是英雄,可一旦解甲归田,变成普通民众后,你想过没有,他们有的或许会成为社会祸害。”
秦胤看着她收棋子的细嫩手指:“你说的很对。所以,解甲归田的普通兵卒,必会重点登记在册,不仅有军饷可以维持生计,还有专门的接收部门,让他们继续有事做,直到戾气渐失。”
“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恶,这样的说辞在我看来有些马后炮,预防很关键。恶人看不透,恶人也杀不绝,当以教育为先,教不过者,当杀必杀。”
秦胤没说话,目光凝视着她。
季景澜微垂着眼:“我是不是说多了?”
“不是。”秦胤握住她的手:“我愿意听。”
季景澜又问:“这算不算干政?”
“不算。所以我一直想当一名学者,当一位文学院里的先生,百年大计,要以教育为先,以德为引。”秦胤摩挲着季景澜中指上的小黑痣,“阿鱼,我曾偷偷想过,如果我们有了孩子,无论儿子还是女儿,应该不会很笨,就算笨,我也一定能教好他们。你的心伤,我一直忌讳颇多,一些事情便成了禁区。直到前些天,我开始翻阅医学典籍,心疾者不宜生孕,我又找来太医院的人,还有郑卓然那个蠢货,严加询问一番,他们一个个怕死怕惯了,没人敢矢口否认,还坚持说你这情况修养个一年半载,只要悉心调养护理,能孕孩儿。”
秦胤笑了下,温和道:“我不跟他们计较了,因为我不想看到结果。很庆幸,你一直未孕。这辈子,我本就是无儿无女的命,有你这个侄女就行了。其实我是怕你走,有了孩子,你就不会离开我了。”
季景澜静静地听着,九月的大平,早晚气温偏低。她看着亭外的景色,晚霞似锦,绿柳如丝,有只蝴蝶拍着一边翅膀来回扑腾着,几次挣扎在花瓣间,但它没有轻易掉下去,直到抖落了另一边翅膀上的水珠,又鲜活了起来。
她偏过头看向秦胤,这个男人的棕色眸子生的厉害,含笑时柔情似水,锐利时如空中飞走的流星,幽深动情时又像个无底洞,能把人的情感吸进去,如波澜不兴的海,里面带着漩涡。
他们静静对视着。
季景澜开口问:“我饿了,晚饭吃什么?”
秦胤想她昨天说了两次,便道:“烧烤吧。”
季景澜矜持的笑:“行。”
秦胤横了她一眼:“把郭辉叫来吧,他上次见你吃过后念叨了好几回。”
季景澜唇边翘起:“怎么,口水流下来了?”
“差不多,他和你一样无辣不欢,见到香辣的就迈不开腿。”秦胤带着几分严肃地命令道:“辣的少吃,不听话就没有烧烤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季景澜扬头望了望天,这叔叔当的可真称职。
“我和李牧容没男女关系。”他轻声解释着。
季景澜像是没有听到。
不仅郭辉来了,他还带来个舞勺之年的秦宗山。
天色大好,精致的烧烤架摆列出来,御厨们的手艺各个都是数一数二,出类拔萃。季景澜做饭不行,唯独对辣椒有研究,她专门和人学过制作辣椒酱,用于烧烤的辣椒面更是需要配一些辅料才好吃。
各种作料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,蜂蜜的香甜和辣椒的辛气混在了一处,郭辉深吸口气,沉醉其中,他看向季景澜,感激道:“真是让人馋涎欲滴,流连忘返的美味啊,皇后娘娘,这配料当真是绝了!老夫的口福!”说完大口吃起鸡翅,豪放不羁。
季景澜正吃着羊肉串,腾不出嘴说话,拿手示意他随意。
秦胤吃相优雅多了,接口说道:“她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,都是指挥别人动手。给我做两回饭,不是盐少就是糖多,今天发挥的不错,你的一句口福也当得起。”
季景澜觉得秦胤嘴唇薄,吃的少,才有功夫说话。
郭辉拱手道谢,又弯起嘴角道:“臣可记得,娘娘擅吃食。”
秦胤点点头,薄唇带笑:“丞相现在可是明白了,她的确擅吃,擅食,但不擅做。”
郭辉哈哈大笑!
季景澜心里鄙视秦胤。这人可真有意思,她做的好吃难吃,就他那味觉还能吃出什么来?说的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样。
秦胤几乎成了季景澜的代言人,郭辉问什么,他在她吃东西时都替她回了。
郭辉随意自在,不时地与秦胤举杯畅饮,侃侃而谈,说到开心处,他击罄唱诗,出口成章。季景澜在一旁观察着,当真算的上君臣尽欢,抛开身份甚至可以说是知己朋友。也难怪东山涧道时,郭辉被东周人劫持伤害,秦胤看到了会着急发火。。。。。。。
辣椒产地不同,辣的滋味也不同,季景澜喜欢火辣,一嘴下去,鼻尖有些冒汗,不知怎的,呛的眼睛都有些热。秦胤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,她端起来一口饮下,真爽!
身体不好,还在吃药,不能多吃辣椒,简单的一串解了馋,她很自觉地挑拣着性温的食物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