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他也一直都记得。
崔枳五岁时的天真戏言他竟真的为她实现了,而她却整整过了十年才看到这个礼物。
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,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但眼泪到底还是成串地往下落。
如此明显的举动裴惊白不可能注意不到,他转身见她泪雨滂沱,心窒了窒,而后抬手用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。
“被沙子迷着眼了?”
他连她哭泣的理由都给她找好了。
对方的温声细语反而越令人哽恸,青稚不知道怎么办,干脆把整个脸埋进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。
“是,马场的尘土太多了。”
她掩耳盗铃的样子让裴惊白觉得好笑,但也没有戳穿,还把她披风上的兜帽帮她罩住整个头:“帽子戴上,沙尘就吹不到了。”
青稚就这么躲着哭,直到把他的前胸晕出一片水渍才勉强平复下来。
她不敢抬头露出自己的丑态,便扯住他的袖子道:“世子教奴婢骑马吧,奴婢等不及要学了。”
裴惊白听着她说话,不免有些出神地想:每次哭完声音都变得黏乎乎的,跟小时候一模一样,娇得很。
他牵着雪球带她到跑马场边教她如何上马。
“先抓住缰绳,一脚踩住马镫,再跨上去。”
上马的动作不难,加上青稚的手脚灵活,很快就跨到了马背上。
她转头刚想跟裴惊白分享她的喜悦,就见对方脚尖轻点,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轻松地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圈住。
“您怎么也上来了?”青稚诧异。
裴惊白大掌包住她握住缰绳的小手:“怕你太笨学不会,我先手把手带你骑两圈。”
青稚刚想争辩回去,可她瞧着突然变高的视野,又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。
好吧,她确实有点心理障碍,学起来可能不会太容易。
她不吭声反倒让裴惊白有些意外了,可很快他便想起她不久前从马上摔下来的经历,心沉了沉,而后把搂住她的手臂收得更紧。
“坐好了。”
他两腿一夹马腹,白马收到指令了后开始往前轻踱出去。
裴惊白让马绕着场边慢悠悠溜了半圈,等青稚稍稍适应过后又拽了拽缰绳,马瞬间开始奔跑。
“啊!”青稚被突变的速度吓得惊呼。
“别怕,不会摔下去。”
沉稳的声线逆着风送进了她的耳朵里,身后又有源源不断的暖意贴着后背,让她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。
是了,这次有人护着,她不会再出事。
想明白了这一点后,她便大胆朝前看去,开始试着享受迎风驰骋的快乐。
没多久,跑马场上一匹最亮眼的白马上传出清脆若莺的笑声,然而比它更引人侧目的是马上的那对一黑一白的俊男美女。
其实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注意,他们这般旁若无人地亲昵,不知又羡煞了多少男女,又招惹了谁的嫉妒。
一开始还没人敢上前打扰,只是地远远望着,直到有个男子牵着自己的宝马过来时也看见了那一幕。
他目光复杂地闪了闪,而后一跃上马往那处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