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傍晚,没有村民敢留下来看。所以,烂房子里,就我、徐不言,还有大红棺材里的那具女尸。
这晚上没有月亮,天空一片漆黑,四周也是死寂无声。
徐不言看了一眼天空,他拔起一面旗子,上面写着风。只见他有模有样地耍起那么旗子,然后当空一扫。同时,外面真就刮起了风,树木摆动,哗哗作响。
他左手拿着写着风的旗子,右手突然拔起写着云的旗子,两面旗子交叉挥舞。最后,将写着云的那面旗子指向天空,乌云果真就散开了,露出了圆圆大月亮。
月光洒下,烂房子变得明亮一些,但透着几分阴冷。
我那时候依然被绑在柱子上,动弹不得。徐不言在烂房子的堂屋里做法,他面前的桌上摆着香烛纸钱那些,还有一口小棺材,意思是代表堂屋里的那口大红棺材。
他从女尸那里取下几根头发,然后绑在一个草人身上,嘴里快速地念着咒语。念完后,他将草人放在棺材里边,自己喝一口酒,然后喷在草人身上。将碗放下,他伸出双手剑指,摁住小棺材,再次念动咒语。我看到小棺材开始冒白烟,而大红棺材那里,也传来了砰砰的声音。
念完咒语之后,徐不言拿起自己的桃木剑,竖在自己的身前,第三次念动咒语。念完之后,他突然睁开眼睛,大喊一声:“起!”
我看到小棺材里躺着的草人一下站了起来,与此同时,大红棺材里的那具女尸也突然推开棺材盖,轰然站了起来。
女尸站起来后,我惊得目瞪口呆——女尸身上衣衫破烂,皮肤开始腐烂,变得青紫。她脸上的皮肉到处都是洞,里面还有蛆虫爬动着。
徐不言没有回头,而是取出自己的小葫芦。他放出了今天中午给村民们看的那只女鬼,用朱砂笔点在女鬼眉心处,令得女鬼动弹不得。之后,他伸出右手,拿起了纸做的新娘装,放在蜡烛上点燃。等纸做的新娘装全部燃尽后,徐不言松开朱砂笔,女鬼急忙后退,但徐不言却叫她回来!
女鬼吓坏了,不敢不回来。徐不言严肃地命令她,穿上那件衣服。女鬼从灰烬里捡起了一件新娘装,快速地穿好。
徐不言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八卦,突然打在了女鬼的脑门上。
女鬼痛叫一声,迅速倒退,一下子进入到了女尸的体内。女尸突然绽放白光,身体的腐败瞬间消失,她的模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她的眼睛漆黑,肤色苍白,像是打了很厚的粉底一样,可嘴唇却鲜红的,身上穿着红色的新娘装。
看着借尸还魂后的女尸这个模样,我后背忍不住冒出了一股寒气。女尸缩着脖子,双脚悬空,双手笔直垂下,指甲又红又长,站在那里,目不转睛地盯着我。
这时候,徐不言走了出来。他用一个草人在我面前晃了一下,拔下我一根头发,塞在草人里边,念动咒语。我心想这要是被控制了,那可就完蛋了,所以我将嘴里的碎玻璃抵在了腮帮子处。想着只要自己意识有晕厥的征兆或者危险的话,就立刻扎自己,无论如何也要醒过来。
念动了一会儿,徐不言拿出一根针,插进了纸人的脑袋里。我突然后背打直,身子一下僵硬了起来。徐不言解开我的绳子,看着我笑了一下,说道:“稍微对那些村民好点,耍两个把戏,他们就对我唯命是从。你说他们是不是傻,是不是蠢啊?”
我说不了话,只能在心里骂他。但是他又听不见,所以继续说:“三阳之体,还是很罕见的。可惜啊,你这满身的阳气,全都要给那个女鬼了。哼,进去!”
我的步伐僵硬,手脚绷直,一步一步朝烂房子的堂屋里走去。女尸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,盯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走到她身边后,徐不言扔过来一套红色的新郎装,叫我穿上。我的意识不想做,但却控制不住身体,所以还是麻溜地穿好了衣服。
穿好衣服后,徐不言叫女尸去拿起红色的幔子,中间有个大红花的那种。我和女尸拿着两头,开始对着月亮,三鞠躬。
在躬下去的时候,女尸的脖子咔咔作响,像是机器人一样,一格一格地旋转,转到九十度之后,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,嘴角弯起,露出了一抹微笑。
当时我竭尽全力地用玻璃扎痛自己,实际上确实扎痛了,玻璃都把嘴巴扎出了血,从嘴角流出来。但我依然控制不了身体,只能僵硬地和女尸继续鞠躬行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