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阳西坠。
余晖如金缕般洒落。
宋菀宁神色淡然地走出望月楼,转过拐角,然后一鼓作气,跑出二里地。
太可怕了。
这些皇子什么的,谁碰谁倒霉。
——
此时,清远伯府内。
柳月兮坐在矮榻上,对面的男子温柔地替她剥着山楂。
窗外清风徐来,男子如墨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,更显几分沉稳之意。
柳月兮双手紧紧交握,愧疚地垂下眸子,声音微颤,“景哥哥,都怪我。”
“若不是我因为一点私心,想扶持一把表亲,也不会害得你功亏一篑。”
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,说话间,还时不时偷瞄着顾玄景的神色。
剥着酸枣的手一顿,顾玄景沉默片刻,将酸枣丟入盘中,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。
“兮儿,有件事我要同你说。”
“还望兮儿体谅。”
柳月兮点头应道:“景哥哥,你直说便是。”
顾玄景默了默,才开口。
“王府的信印,与钥匙还是交由景王妃保管吧。”
柳月兮双眸瞪圆,错愕不已,“景……景哥哥。”
“可是兮儿哪里做得不够好?”
她才掌管王府几天,就出了张云山这等事,又丟钱,又丢人。
现在还要收回信印,这算什么?
以后,府邸里的那些狐媚子,又该怎么嘲笑她,尤其是那个杨采凤,一脸不安生的媚样。
顾玄景在她面前,向来平静温和,所以她看不出他怎么想的。
“景哥哥,若是哪里不如意的,兮儿改就是了。”
“并非如此。”顾玄景打断她的话,“你如今身子不稳,就在府里好好歇息,别成天往外乱跑了。”
“别露了马脚,待下月你过了门,我便找个借口带你去山庄休养,待事成以后,再接你回来。”
淡淡的语气落在柳月兮心里,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。
搭在膝上的双手,不自觉攥紧裙摆,眸子有些不甘,“景哥哥,我们之前计划不是这样的啊。”
他们之前的计划是,成婚后还能在王府住上几个月,然后再去云州休养。
等到孩子生了,养几个月接回来,那时月份说小一点,瞒天过海,不会有人细究的。
可今日,他才真正发现,宋菀宁不似以前那样没脑子,更不像以前那样好掌控了,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现在不仅铺子里的人被拔掉,连沈云澈对他的态度,较之前相比,更显疏离。
他这心里莫名有了危机感。
顾玄景嗓音冷了下去,“兮儿,如今这局面谁造成的?”
即便只有一句话,虽冷含怨,像无数的刀把刀扎在柳月兮心口。
顾玄景以往是对她说过两句重话,但都是做给外人看的,如今是实实在在的怨她。
想到此,她眼眸瞬息氤氲起泪珠,捏着手帕,盈盈啜泣,“景哥哥,我知道你在怨我。”
“可是,我又有什么错呢?我不过是想扶持表弟一把,这不是人之常情吗?”
“我现在,聘礼也没了,两头都落不到好,我又何其无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