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中忽然静了静,不远处的嘈杂声夹杂着风声灌进这小巷子,马车上的帘子随着轻轻摆动着,这里面的安静显得十分突兀。
不过这安静很短暂,短暂的安静过后,婉儿手指撩开面前的车帘走下马车。
“正好,我也很想见见曾祖父,毕竟,似乎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呢。”
风,扬起她耳后的碎发,在月夜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清丽。
时隔五年之久,婉儿从没想过自己再见到自己的嫡亲曾祖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。
她被人背在背上跳进曾祖的院子,这里显得很冷清,虽然听说曾祖近来身子不大好,可实际见到公孙阳的时候,婉儿还是不免吃惊。
坐榻上那位垂垂老矣,满头银发,咳嗽不止的老者,真的是她的曾祖么?
这才不过,过去了五年。
想当年曾祖的身子还很健硕,头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全白。
公孙阳看见婉儿很高兴,坐在那里眯起眼睛招招手道,“是不是婉儿丫头来了?快快快,到太爷爷跟前儿来,叫太爷爷好好看看你。”
婉儿乖巧的走过去,握住公孙阳的手,“太爷爷,曾孙女儿过来了,来看您了。”
公孙阳将手中的拐杖扔到一边,拍着婉儿的手,“来了就好,来了就好。太爷爷有些话想和你说……”
话音刚落公孙阳又剧烈咳嗽起来,咳了好半天,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。
笑着看婉儿,“长高了,也漂亮了。”
婉儿故作轻松道,“太爷爷也看着十分精神,没有怎么变呢。”
“胡话。太爷爷行将就木,垂垂老矣,哪里能没什么变化呢?”
婉儿不大想继续讨论这个年龄问题,于是欲将话题带过,问,“不知道太爷爷命人请孙女儿来,是有什么事?”
“想婉儿啊。想我的小孙孙了,这些年,你时常在夜里和人进进出出,只去看你祖母,却不来看我这老头子一眼。没法子,你不来看我,我只好命人去请你了。”
这句话半是玩笑,半是揶揄,婉儿有些脸红,“是孙女儿做事不够妥当。”
“你还这么小,能做到如今这一步,已经十分妥当了。其实,将你叫来,还有一件事。”
婉儿专注的抬起头,听公孙阳接着道,“太爷爷时日不多了。”
时日不多了……
扑通,婉儿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,随后心脏便像是不会跳了似得,沉寂的可怕,心房的位置像是悬空了一般。
公孙阳摸了摸婉儿的头,枯瘦苍老的手指慈祥的梳理过婉儿头顶的发,像是过了一阵阵微弱的电流,叫婉儿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。
只喉头有些哽咽,莫名想要落泪。
“不用为太爷爷难过,人终归是要死的。你另几位太爷爷们都已经入土,太爷爷能活着撑到现在,能看着你成长到现在。太爷爷其实,很开心。”
婉儿抱了抱公孙阳的腰,“谢谢您,太爷爷。”
谢谢您暗中为婉儿做的一切,婉儿知道,作为发家之地建康,能那么顺利的走出去。
能那么顺利的走出成为这天下的首富,最初,不仅是有她自己的一双眼睛,更有曾祖在身后的助力!
纵然,最初南山银矿的变故确实是婉儿凭借一己之力化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