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既是害怕,却也叹息,复又看向卫静姝,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又觉羞愧。
待到夫妻二人要离去时,她这才又拉了卫静姝细声细气的问:“嫂嫂难道不怕吗?”
卫静姝自晓得她说的甚个,闻言一笑,却抬眸看李君澈,拍了拍她的手:“往后你寻个自个喜欢的人,便知晓了。”
皮相这些东西她原来也在意,可如今却也无所谓了,只要李君澈活得好好的,这些个压根算不得甚个。
李君澈既是回来了,少不得还要往卫家去见过岳父岳母。
如今许锦心掌家,自是一早便安排好了,夫妻二人从甄氏那儿出来,便抱着小双喜去了卫家。
比起王府,卫家倒热闹得多。
天下一定,杨氏再是不要脸也不敢到余氏跟前来造次。
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,不为自个打算,可也要为了儿子操持。
卫宽同卫东下大狱的时候,的的确确是犯了事的,如今生死也不明,自是靠不住。
儿子还年轻,前途却还渺茫,卫家身上带着罪,可卫书启身上却是带着功的,再加上李君澈又活得好好的,杨氏再不开眼也晓得三房今时不同往日。
修好是不太可能的,不过且夹着尾巴做人,还望卫仁看在一家人的面上能拉上侄儿一把。
余氏同卫仁昨儿夜里从赵喻娇那儿得了信,今天一大早便起来操持,迎姑爷进门。
小厮老远见着王府的马车便急急往里头通报,余氏同卫仁便亲自迎出来,两人双鬓发白,添了老态,可胜在精神极好。
对着岳父岳母便同对着自个的母亲再不一样,李君澈一声“爹”,一声“娘”喊得极是亲热。
又说叫二老担心着实不该的话来,倒把余氏一腔眼泪都说出来了。
原来李君澈想娶卫静姝,余氏便千百般看不上他,如今却半点没得计较,全将当半个儿子对待,拉着他的手连连道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谁都不在意李君澈面上那块明显的疤,当真是只要好好活着便好了。
卫家人多,便设了男女两桌,卫书永同卫书侑作陪,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,连病着多时的卫长益也叫人扶着出来坐了会子。
卫静姝抱着小双喜,眉眼里皆是散不去的笑,余氏私下轻叹一回,对她道:“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……”
余氏就生了卫静姝这么一个女儿,虽说这么多年来对几个孩子都一视同仁,可要说偏心却也是有的。
晓得李君澈遭了难时,她便是从西北一路哭到云州的,可瞧见卫静姝时却又生生忍住了,崩了这几个月,总算是放了一颗心。
卫静姝抱着小双喜逗弄两下,又隔着花架屏风看得李君澈一回,笑一笑却不说话。
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那时李君澈“没”了,她亦心如死灰,一心只想同他一道去了,若不是有了小双喜,只怕她这会早已埋到黄土里头去了。
李君澈身子不好,席上也没吃两杯酒便已经面颊通红起来,待散了席便叫卫静姝扶着往一览居的榻上一倒,很有几分醉意。
眼儿朦胧,唇边却依旧荡着笑:“年纪大了,连几杯水酒都招架不住了。”
卫静姝吩咐款冬取醒酒汤来,又绞了帕子给他净脸净手,闻言往他脑袋上敲一回:“你还当自个十几岁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