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冬几个,当日便开始收拾东西起来。
冬日里的衣裳又多又厚,加上卫静姝又怀着身孕,衣裳换得快,做得也多。
肚子里头的孩子还未出生,新制的衣裳鞋袜也有几大箱笼。
此一去亦不知何时再归,那一大堆嫁妆也不好带走,捡了好带的装上,不好带的都交给李君澈替她保管了。
卫静姝目光片刻不离李君澈,心情也极是不好,连最喜爱的点心吃到嘴里也如同嚼腊般。
宝山居的气氛有些低沉,李君澈自个都受不了,想去外头走走,可又有些舍得不卫静姝。
两人大眼看小眼的闹得一上午,到得下午,卫静姝这才转了性过来。
将他的衣裳鞋袜,惯常用的,都一一同四书五经交代,又让他天气变化注意添减衣裳,平素再忙也要记得用膳,抽时间歇会子,莫要将身子熬坏了。
她跟个老太婆似得,叨叨絮絮,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交代清楚。
李君澈安静的听着,心里却越发不好受,千回百转,也只得应她一声:“好。”
到得夜里头,两人相拥而眠,卫静姝说得一句明儿要去归元寺求个平安符,便在李君澈的怀里睡了过去。
李君澈却是彻夜都睡不着,纵然多得两日,可也离别在即,他的心情并不比卫静姝好到哪儿去。
第二日一早,两人便乘了马车往归元寺去。
纵然朝中局势再是如何变化,可归元寺的香火依旧鼎盛。
卫静姝一直畏佛光,如今怀着孩子,便更加不敢放肆,李君澈便留她在殿外,自个亲去求了两个平安符。
他将其中一个装进卫静姝随身携带的荷包里,另外一个便也塞进自个的腰封里头。
“都要平安喜乐。”
求佛未必就能心想事成,可求的却是个心安,卫静姝也不例外。
她捏着荷包,看向李君澈点一点头,却甚个都未说。
到得要出发的头日,李君澈复又陪着卫静姝回了一趟国公府,不过吃吃饭,叙叙话,多的话谁都不曾提起。
夜里头夫妻两个挨在一处,李君澈便从屋里头的暗格里取出个黑漆雕花木盒来。
卫静姝在这屋里住得这许多日子,从来不晓得还有暗格,见他拿出东西来,还有些惊讶,目光落在那漆盒上,笑了笑:“莫不是私房钱吧。”
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,李君澈哪有甚个私房钱,雍靖王养兵马那么大的开支,李君澈私下不少产业却也都拿去填空缺了。
手里头剩的那些除却支撑世子府的开支,便都是卫静姝的了。
王映芝管着府里头的帐,卫静姝手里捏的却是李君澈外头的大帐,进出来往一笔笔的都要从她手头过。
李君澈脱了鞋上榻,将盒子递到她跟前,也跟着笑:“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卫静姝心存疑惑,将盒子打开来,却见里头躺着一支象牙簪。
簪子样式简单大方,瞧着同寻常的簪子也无不同,可上头却雕着不知名的纹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