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静姝出了凉棚可怜兮兮的找了棵长得比较寒颤的树躲阴,小脸儿黑不溜秋的。
一想到方才李君澈那云淡风轻,跟个无事人的模样便越发生气。
他们昨儿明明吵架了的,他居然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?
卫静姝这气来得委实有些莫名其妙,明明拒绝李君澈的人是她,恨不得离李君澈远远的也是她,可偏生又因着这些个生出这许多火气来。
赵喻娇寻了出来,一见她这小嘴能挂油壶的模样便先偷笑一回,跟着轻咳一声,一本正经的解释道:“我当真不晓得他来了这儿,不然……”
余下的话,还未说完,卫静姝便冷哼一声,毫不客气道:“来了这儿又如何,难不成还因着他在这儿,咱们就得避开不成?”
赵喻娇连连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”又忙道:“我去叫人将风筝打开。”
跟着眉头一挑,又笑:“你长这么大,还没玩过比人还大的风筝吧,一会我带你玩玩。”
卫静姝应得一声,见她离去,便索性不讲究的寻了块石头,往上头一靠。
心里却甚是不得劲。
前世,李君澈也带她玩过这风筝,两人骑在风筝上,俯视着整个州府。
大风吹过面颊,他的说话声就在耳边,一回头便能瞧见他好看的侧脸,叫人移都移不开眼。
思及旧事,卫静姝越发觉得心烦意乱,往那挂着纱幔的凉棚看得一眼,复又叹口气收回目光,低着头打量脚下的绣花鞋。
李君澈那双一尘不染的白履落在她眼前,一抬头就见他甚是熟手的将手中的油纸伞举至自个的头顶。
“姑娘家家的是当注意些许,虽是瞧着无阳光,可也晒人得很。”
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好听。
卫静姝脸色一沉:“你来做甚个?”
不等李君澈应她,又嗤笑一声,将伞推回去:“世子爷身骄肉贵的,自当将自个护得严严实实的才是。”
李君澈丝毫不见气恼,低头一笑,也不说甚个,只轻声唤道:“沅沅……”
卫静姝脾气还在,越发听不得他喊自个的小名,恶狠狠的瞪他一眼:“沅沅也是你叫的吗?”
复又气哼哼的将他一推,自去寻赵喻娇。
只不曾想,脚步才往前踏一步,一支羽箭便硬生生的穿过眼前,“嘭”的一声,钉在树杆上,入木三寸有余。
卫静姝吓得心都漏跳了,还不及反应便叫李君澈拉得一把,整个人跌入他怀中。
不远处的赵喻娇才着人将风筝打开来,听见动静忙回头瞧一眼,只见一排十来个黑衣人,手里皆是闪着寒光的大刀,将李君澈同卫静姝围得结结实实。
她气直跳脚,这两年她虽不回京,可哪一个到了她的地盘不收敛的,没想到今儿竟然还杀到眼前来了。
“靠,你们主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自个太长命了?连本公主的地盘都敢来偷袭?”
一边往李君澈那儿走去,一边骂骂咧咧的。
来人皆不废话,手上大刀一亮,不由分说便往李君澈身上去,招招置人于死地,毫不留情。
李君澈怀里还搂着卫静姝,又怕那些人伤着她,便只守不攻。
但显然,即便是赵喻娇同她手底下为数不多的两个人都赶了过来,他们这一方也甚是吃亏。
卫静姝整个人都吓懵了,紧紧拽着李君澈,任由他搂着节节后退。
此处地处山顶,赵喻娇同李君澈带的人本就少,还多是女子。
卫静姝晓得自个必然是拖累了李君澈,施展不开,半响才稳了心神,拉着他道:“你快放了我,不然咱们当真得搂着一块死了。”
李君澈眉头紧蹙,目不斜视,搂着她又退上数步,这才手一松,顺势推她一把:“寻个地儿躲起来。”
生死当头,卫静姝比谁都拎得清,丁点不含糊,眼眸四下一扫,心中便有了成算,立时拔腿就跑。
刀剑碰撞之声越发震耳欲聋,卫静姝只觉耳朵嗡嗡的响,脚步越发快,身后传来呐喊之声她也浑然未曾听到,直到肩头受到重击,整个人飞出去,她脑子还是一片空白。
闪着寒光的刀子刺得人眼睛发疼,刀起刀落,她想的却是:一刀能不能叫她来个痛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