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好,本就是陌路人,到得如今,也不过是桥归桥,路归路罢了。”
那萧条的背影,孤冷又决绝。
李君澈只觉心如刀割,疼得发慌,眼眸迷乱,喉头发紧,一阵腥甜猛的窜上喉头。
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
卫静姝早发现了他的不对劲,见他口吐鲜血,忙扶住,满脸焦急,小嘴儿张张合合的问着话,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。
眼前瞧见的,却是满天的雪花,以及坟头上连名字都没得的墓碑。
李君澈的不对劲,闹得整个别院都不安生,大夫进进出出,摸脉开方熬药,却是连病因都寻不到。
卫静姝更是守得紧紧的,一刻都不敢离开,生怕这人是叫她气死的。
可李君澈不过睡得小半个时辰罢了,再醒来便跟无事人一般,连面色也如常,丝毫瞧不出来方才还是个吐过血的人。
他靠在大迎枕上,一抬眸就能见着低眉敛目的卫静姝,瞪着水汪汪的眸子,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同那梦中萧条的背影相比,他更喜欢她无法无天的模样。
总归自个会帮她兜着。
王景硕立在榻前说得体贴的话,李君澈一句都没听进去,他那双眸子就落在卫静姝的面上,过得半响,复又没头没脑的说一句:“我定了桌席面,打算今儿夜里同你一道用膳的……”
王景硕只当这话是同他说的,有些不明所以,赵尔容却是立时明白过来,扯了扯王景硕的衣袖,轻声道:“咱们先出去罢。”
复又朝卫静姝呶呶嘴。
王景硕这才明白其中意思,将目光落到卫静姝身上扫视一圈,这才拧着眉头同赵尔容一前一后出了门。
天色还未全黑,廊下已经点上了灯笼,王景硕走在前头,赵尔容便低眉敛目紧跟在后头半步。
自打进了这别院的大门,成了他的外室,她便一直同他保持着这样的距离。
王景硕望着这一眼就瞧到头的长廊不知道想甚个,却忽的停下步子。
赵尔容一个不妨将将撞到他的后背,整个人一惊,忙屈膝致歉:“妾身不是故意的,望爷莫动气。”
“容容……”王景硕转过身来,没有似往日一般大发脾气,只是伸手将她扶起:“你不必这样的。”
说着又眼神一暗,闭口不语,只牵着她的手,两人并肩而行。
……
屋里头灯火通明,李君澈说得那一句,卫静姝压根没听见,她脑子想的是万一李君澈死了,要如何将责任推干净才是。
一时又想,怕是还得赶紧离开才是。
他这人素来是个病秧子,药罐子,万一哪天没注意,真把人气死了,李君淳岂不是又恨上自个?
李君澈哪里想得到她脑子里装得那些东西,只见她无甚反应,便又哀哀戚戚的道:“沅沅,你今儿当真伤了我的心。”
卫静姝这才抬头看他,眼里浸着三个字“你有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