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家人?”
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家乡来的人。我从没想过我还有除了母亲以外的亲人。母亲带我逃亡的这些年她对家里只字未提。”
“你母亲死的时候你应该才十几岁?”
“我现在到底几岁我也不记得,但我母亲死的那年,我已经有能力养活我自己了。”
“是什么动力让你生活下来的?”
“生活很难吗?”
金卓男凝视着周暮年:“生活很简单吗?”
“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,支撑的动力就不一样,我很简单,就是想活着,不想死。所以我要过下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以前很多人都想要我死,但并没有什么我必须得死的理由,只是我身单力薄寄人篱下是个玩物。死了没人注意。但我总是能在别人置我于死地前逃出来,生存本领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。”
“那你活下来的理由真的挺简单的。”
“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把信仰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。”
“我活下来的理由就是因为信仰。”
“爱与被爱呢?”
“从前的人都把信仰埋在心里,爱与被爱常常都挂在口中,现在的人都把爱藏在心里,信仰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,只是我的心里只有信仰,爱与被爱可能没那么重要。”
“重要,它渗透在你的生命里,不管是什么只要他出现过你的生命中,它就是你生命里重要的东西。对不起,经历不同,解释不通。”周暮年叹了口气。
“你多久没站在风口了?”
“快一周了吧。”
“你会在这儿呆多久?”
“等风季过了吧。过了风季,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了。”
“能带我走吗?”
“这片沙漠是你信仰扎根的地方,你也要放弃吗?”
“对,我想试着放下信仰,去感受人们心中的爱与被爱。”
“如果等不到她,我就带你走。”
“你是要等一个人?”
“对,我走之前跟她说过,我会沿着西风走,西风路过的第一个建筑,我在哪里驻足等她,风季过了,她找不到风向,自然就找不到我。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相见。”
“多可惜”
“不可惜,没有遗憾的话,这段感情才可惜。”
“好,风季过了,我就来找你。”
金卓男取下自己的丝带,绑在周暮年的胳膊上,周暮年下意识的握着了金卓男的手,金卓男感到周暮年这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。
“手上是新伤吧。”
“起痂了还没愈合。”
“多久的伤?”
“上个月。来这里之前。你们女人好奇怪,我把她想要的东西都给她了,她却远远的躲开了。”
这根手指的故事在穿过了周暮年最黑暗的那五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