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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六章 正室（第2页）

磕完头，行完礼，凌照水才开门见山道：

“夫人救了照水许多条命，照水却有眼无珠，却是到了如今才知救命恩人的真面目。”

这些小事，沈庭芳实则并未放在心上，她直说：

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，你父亲把你托付给了我，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。”

诚然，凌家大厦将倾时，凌捭阖临别托孤的对象，不是美人毒蝎的乌浓神女，也绝不可能是早遭其厌恶、划清界限的慧妃沈晚棠，

而是他虽然多年不爱，却无比敬重和信任的发妻沈庭芳。

母亲梅香多年嫉恨慧妃沈晚棠，实则寻错了目标，恨错了人。

凌照水道出：

“夫人您便是京都城中那名术士，对不对？”

沈家虽然退隐朝堂多年，但钦天监一脉断人宿命的家学犹在。

沈庭芳几乎是一见到凌照水，便断言其活不过及笄。

别人的话，凌捭阖或许不会放在心上，但沈家后人这般断论了，凌捭阖不会不放在心上。

偏偏那时梅香急于掩饰，一口咬定正房是出于嫉妒才诅咒了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
沈庭芳朝她瞥了一眼：

“梅香，我说没说慌，你心里最是清楚。”

梅香还要狡辩：

“我知道姐姐看不上我舞女出身，亦见不得我成日霸占夫君，一直想要给我一些教训，让我立立规矩，但您打骂也好，贬低也罢，切莫拿孩子说事啊。”

梅香哭得梨花带雨、楚楚可怜，她一直站在凌捭阖身边，话是说给他听的，哭自然也是哭给他看的。

“照水这才刚出生，凭什么就诅咒她活不过十六啊？”

凌捭阖哪里招架得住梅香这哭唧唧的戏码，正要替她出头，分神之余却见沈庭芳一个响亮巴掌拍在梅香脸上，五指掌印尽现于梅香白璧无瑕的脸上。

高高在上的乌浓神女何曾遭受过这般羞辱，可她这自封的神女在真正的半仙面前，终究是矮了一个头。

沈庭芳朗声道：

“我沈家先祖于乱世中一语点出武氏高祖乃救世之武曲星下凡，为如今的大雍天下指明了方向。”

“你们这些肮脏伎俩，纵使瞒得过别人，也瞒不过我半仙沈家。”

她说着便转向凌捭阖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“凌捭阖，你今日不信我的话，来日必有相求于我的时候。”

说罢拂袖而去，留给旁人潇洒的背影，但内心的伤悲只有自己咀嚼。

夫妻一场，凌捭阖了解沈庭芳。

她纵使是再讨厌梅香，也不会无故拿凌照水的性命开玩笑。

半仙沈家，应该是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异相。

也便是从那时开始，凌捭阖开始了逆天命行事，想尽一切方法挽救凌照水必将在豆蔻年华走向消亡的性命。

凌捭阖这一生纵然相伴有无数女人，但如果问他，他这一生最爱的是谁，那一定是他的女儿凌照水无疑。

沈庭芳所料不错，凌捭阖赴死前，对那两个他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女人未留只字片语，反而写了一封洋洋洒洒、辞藻斐丽、饱含深情的书信给她。

道尽了夫妻二十余载自己的不该与懊悔。

感谢了沈庭芳这些年作为凌家主母的称职和不易。

坦言自己活到了这个年纪，才知道夫妻一场，荣辱与共，女子择一夫以安命，男子择一妻以安家，都需以人品、性情为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