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悦川不解:“你们去祭祖,带上我干嘛。”
赵姥姥生气了,“我才七十,离死还早呐!”
小周把快速地把张曼曼的计划和她说完,可怜巴巴地问:“医者父母心,你忍心看满车的老弱孕独自出行吗。”
刘悦川转头,左边是满脸懵懂的擎擎,右边是满脸恳求的张曼曼,前面是不知所措的赵姥姥。纵使她有铁石心肠,也只能临时给自己放个假,陪她们一起去。
赵姥姥看很久没离开过村子,看什么都稀奇,和擎擎一起对路边绿化带里的盆栽大呼小叫。
剩下三个姑娘交换个眼色,每遇到一处景点,都停下来给赵姥姥拍照。担心老人家害羞,张曼曼还把擎擎推出去,让她陪太姥姥一起。
就这样走走拍拍,四十多分钟的路程,她们走了两个多小时,到达目的地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
村口。
赵姥姥抬头看看写着村名的鎏金牌匾,又看看村里四通八达的水泥路,不可思议地说:“这是,这是我家吗?”
跟着她的记忆,众人找到一栋房舍,只是这间房子也和赵姥姥记忆中的不一样。
“大了。屋顶换成红瓦了。”一下车,赵姥姥就念叨起来。
她们五人是生面孔,有村民路过,不住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见张曼曼要去敲门,赵姥姥心生惧意,拉住她:“还,还是算了吧,这么多年了,万一人已经走——”
她话没说完,擎擎已经伸出小胖手,‘咚咚咚’地捶在门上。她大声说:“太姥姥,你在家吗,我和太姥姥来找你玩啦。”
她还小,搞不清辈分,认为太姥姥的朋友也是太姥姥。
这家门口装了监控,估计早发现她们了。擎擎才喊完,下一秒,门开了,走出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。
她看起来和赵姥姥差不多大,很有精神的样子。
看见赵姥姥,她先是困惑,很快红了眼眶,脸颊的肉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。
赵姥姥脸上,是和她相似的神情。
两人疾步走向对方,重重握上彼此的手。
“……你怎么才回来,你怎么才回来。”赵姥姥的姐妹不住嘟囔。
远处的人家里传来隐约的歌声,有个清澈的童音唱着:“……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”
赵姥姥姐妹的丈夫健在,独生女在外地工作。她一直住在家里。
这栋房子扩建,装修,送走她的亲人,又迎来她的亲人,她一直守在这里。
两个老太太抱头痛哭一场,很快又斗起嘴来,好像回到年少时光。
很快,赵姥姥的姐妹看见了张曼曼手腕上的镯子,把自己手腕上那只也摘下来,送给她。
张曼曼觉得贵重,不肯收,老太太摆摆手:“这镯子本来就是一对的,应该两个一起戴。”
见赵姥姥冲自己点头,张曼曼便收下了。
晚饭是老太太的丈夫做的。他是个沉默而细心的老人,给张曼曼做了孕妇餐,也给擎擎做了儿童饭。
他和老太太感情应该很好,虽然两人很少交流,但相处时的细节是骗不了人的。
刘悦川无端想到杨千舸:等他们老了,大约也是这样吧。
想到这里,她有些惊讶。
她更擅长把眼下的事做到最好,不是那种会规划未来的类型。她总觉得未来遥远,变化莫测,计划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没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