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樊聪无奈地摇了摇头,望着巷子深处若有所思地说道,“我总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儿奇怪,像他又不像是他……”
“什么意思啊?”
“意思就是情况不太妙啊……”
几分钟后,樊聪心怀愧疚地拨通了乔升的电话。对方显然等得很着急,刚一接起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怎么样,人带回来了吗?”
“对不起,乔队,那家伙跑得太快了,我没追上……”
“哦,是吗……”乔升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失落,但他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“这也不能怪你,论速度的话整个刑警队也没人能跑过他。”说到这儿,乔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“等等,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澜庭小区?又为什么要逃跑啊?”
“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半天了,完全没头绪啊!”
“这样吧,你们两个先给我回刑警队,我们得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了。”
下午三点多,专案组办公室里聚集了一批人。他们刚刚把今天中午在澜庭小区附近拍到监控录像仔细研究了一遍。监控画面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顾凇,尽管他在外貌上稍稍做了一些伪装,但是经过这么多双眼睛的反复确认,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争论了。
这是自监狱暴乱事件以来,顾凇第一次现身。没有人知道几个月前,这个人到底在地下监狱里经历了什么。也没有人知道,这几个月的时间里,顾凇去了哪里,在做些什么。
这个人的身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谜团。现如今,他又出现在了震惊全市的凶案现场附近,而且见到曾经最好的搭档,他不但没有跟对方打招呼,反而还没了命似的逃跑,这件事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为了弄清这些谜团,乔升特意挑选了一批人,给他们安排了一项十分特殊的任务,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顾凇!
考虑到他们的目标反应敏捷,身手极佳,是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,乔升已经做好了“动武”的准备。他让执行“抓捕”任务的人带上麻醉枪,一旦目标反抗或是逃跑,他们便可以向目标开枪,将其制服后立刻带回警队。
乔升这次也是拼了。他必须要抓到顾凇,否则他无法向顾凇的母亲交差不说,他也无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。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一个领导和兄长的职责,害顾凇身陷险境。假如顾凇真有个三长两短,他将永远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。
除去这些私人因素不说,顾凇也许是唯一一个知道组织去向的人。不管他在地下监狱经历了什么,既然他活着逃出来了,那他就无需再继续扮演杀人魔鬼,无需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漩涡。他应该回到兄弟们的身边,毕竟刑警队才是他的归宿。
经过众人的商议,大家一致认为顾凇还会再次回到澜庭小区。不管他出现在那里的目的是什么,从目前的情况看来,他的目的显然还没有达成。
顾凇是个非常执着的人,做任何事情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,这算是他的优点,同时也是缺点。认准了这一点,乔升派人昼夜无休地蹲守在澜庭小区的两个出入口,并在十七号别墅附近安排了监视人员。
2016年1月19日傍晚,澜庭小区的主入口不断有人刷卡进门。这个时间是大人下班,孩子放学的高峰期,也是安保人员一天当中工作最忙碌的时刻。
因为一周前发生的凶杀案,小区里闹得人心惶惶,纷纷指责保安工作做得不到位,竟然把杀人凶手放进了小区。小区里本来住的都是有钱人,随便哪家被偷被抢,丢失的财物都不是小数目。所以最近几天,门口的保安都格外认真,不敢在工作中出现任何差池。
当然,这个时间也会有送外卖的小哥上门送餐。
18点15分的时候,一名骑着电动车,戴着头盔,身穿蓝色外套的男子将电动车停在小区门口,拎着保温箱到入口处做登记。还没等他动笔写字,一名保安大叔就笑着搭讪道:“又是给三号别墅的那位作家送饭吧?他那个人总是宅在家里,几乎一日三餐都点外卖。”
男子点点头,没有说话,快速在登记薄上填写了访问信息。写完这些,保安大叔热情地给他开了门,临了还对他说了一句,“告诉他千万要注意身体,我儿子还有他们同学都可喜欢看他写的故事啦!”
“嗯。”男子再次点了点头,拎着保温箱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小区。
此时,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,暖黄色的路灯照亮了小区里的每一个角落。各家各户的窗子里映出一幅幅其乐融融的景象,与十七号别墅的惨淡和阴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。
送外卖的男子似乎已经对小区的环境非常熟悉。他驾轻就熟地穿过一条条种满花木的林荫小道,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要去的房子。
不过,呈现在他眼前的可不是他在小区入口登记的三号别墅,而是不久前刚刚发生过凶案的十七号别墅。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,感觉没什么异常,接着便穿过一条石板路,把保温箱放在别墅门口,从里面拿出一套,借着朦胧的灯光准备开始“工作”。
就在这时,他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他没有回头,站在门前静静地等待了片刻。忽然,他迈开步子朝与那声音相反的方向夺命而逃。几乎就在同一时间,别墅附近一下子冒出四五个人,全都追着那名男子冲了出去。
别墅的大门后,樊聪捏紧拳头用力砸了下门,暗骂了一声,郁闷而又气愤地对藏在衣领的麦克风说:“乔队,四组任务失败。目标跑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