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开始时常发呆,叹息,惆怅,我问他怎么了,他只是对着我笑了笑,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事。
但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的头发明显花白了不少,每天早上很早就会起床,然后在门前看着前方的树林发呆,我问他怎么了,他只是对着我笑了笑,然后再次发呆。
春夏秋冬,各有风景,我已经能够理解,何时是春,何时是秋了,在不知几个春夏秋冬之后,他越发弱小,就连走路都需要我搀扶了,但他每天早上都会看日出,然后笑一笑,再叹息叹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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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他坐在门前发呆,我问他怎么了,他终于不再是只对着我笑一笑,这一次,他微微闭眼点了点头,把我叫了过去,然后,他摸了摸我的头,含笑对我说道:
“小女啊,我这辈子没什么子嗣,就当你是我闺女了,我这老头,没想到最后时刻也不算是寂寞啊。”
他好像很是惆怅,看我的眼神也如往常不同,我很是疑惑,便再次问他怎么了。
他摇了摇头,这一次,他没有叹息,他把他的拐杖丢掉了,然后抓着我的一只胳膊对我说道:“没怎么,就是要走了,小女……”
我很疑惑,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,便问道:“为什么要走,这里不好吗?”
他含笑看着我,就这样看着我,他在笑,可我却觉得,他好像笑的不怎么开心,我很疑惑,我询问他怎么了,他却没有给我答案,只是自顾自说着,“小女,我走之后,你就别在这林子了,去往西边走,那里有镇子,你漂亮,单纯,肯定不少人喜欢,遇到个你自个儿喜欢的,就嫁给他吧。”
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,我并不想要离开这里,我向他说明了自己不想离开的愿望,但他摇了摇头,最后忘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太阳,然后闭上了眼睛,含笑躺在了我的怀里,并小声说道:“30年,你是一点没变,小女,但生死本就常态,只是或早或晚,希望来世,还能有你这闺女陪……”
他没有声音了,我没能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,我也忘记了那时他最后说了什么,我只记得,他再也没有醒过来,就和洞穴里那些不动的动物一样。
我只记得,他满头的白光在晚霞照映下,似乎恢复了些第一次见他时的帅气,我只记得,那时我抱着他回了屋里,等了几天,发觉他再没有醒来,便按之前和他说好的,将他放进了他准备好的木棺里,然后埋了起来。
时间过了太久,我很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,甚至,我都想不起他的名字。
死亡,他和我说过很多次,但我还是不太明白,为什么会这样呢,明明我出了那么多血,却也没有死去,可为什么他没有出血,却也死掉了呢。
我好惆怅,学着他的模样坐在门口,看着日出与日落,就这样看了很多个春夏秋冬,我也未能知晓,为何会这样,为什么他这样坐着,头发会越来越花白,为什么我这样坐着,却什么都没有变。
直到一次寒冬过去,春风吹来的时候,我做了决定,我要去西边的镇子上看看,于是,我简略收拾了一下东西,告别了木屋与丛林,向那只有听说过的镇子前去。
经过几个日夜的路程,我终于见到那个镇子,它很大很大,有很多屋子,而且各个都不一样,路上有很多很多人,他们长相各不相同,穿着也是如此,我带着一点点行李走进了这个镇子,有不少人向我看了过来,他们开始窃窃私语,我并不在意,只是继续往前走着,并找了几个看起来面善的人问了一下路。
很快我便知道,这里就是我要来的镇子,在这里行动需要一个叫钱财的东西,可我并没有那些,我只好询问有没有其他办法。
就在这时,身后走来一个人,她有些年老,头发也很花白,她目光中全是惊讶,我疑惑的看着她,半晌,她手指颤抖着指着我腰间的挂饰,并向我问道:“这,这是哪里来的?”
这是那个死掉的人最后留给我的东西,当时我还记得他的名字,便如实说了出来,可没想到,对方听到后,直接就哭了起来,抓着我的手就开始哭,哭的很大声,很大声很大声,而随她一同来的小姑娘也眼边泛红,开始安慰那位老妇人,这位老妇人好像很有名气,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,不少人在安慰她,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我,
不久,老妇人向我问起挂饰原主最后的样子,我如实说道:
“他躺在我的怀里,笑着说了再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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