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襄候就是是不是刻意作死,要到大理寺去享受一番徐炽的家传手艺,反正刑部这边已经找着了他的弱点,再想从他嘴里套话,却是容易多了。
什么,你说刑部没有徐炽?
没关系,燕王世子手底下有个青出于蓝的徐镜。
在受了连续半个月的礼遇之后,襄候终于忍不住了,在特意给他开的单间牢房里破口大骂。从看守牢门的狱卒,到负责送饭的小吏,再到刑部的各级官员,凡是他知道名字的,都给骂了个遍。
当然了,刻在骨子里的敬畏让他没敢对着萧虞开喷。因为萧虞的祖宗可是个猛人,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太_祖武帝嫡长女的后人,随便骂她一句,都有映射武帝的嫌疑。
襄候是爱玩刺激,还不把人当人。但自小就在碧水书院读书,接受了连续十年政治洗脑的襄候,骨子里对武帝这个靖平天下,能让他有闲工夫随意发展自己“爱好”的大佬中的大佬敬畏甚深,哪怕骂他自己亲爹,他都不会骂武帝。
本来嘛,他骨子里就是个爱刺激的人,从小就喜欢找各种刺激,什么赛马呀,擂台肉_搏啊,曾经都是他的爱好。
可是,慢慢的,这些就满足不了他内心的空虚了。
——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?只要肯花功夫钻研一番,人人都能玩儿!
而他,和这些普通人不一样!
所以,当莞然庄的人找上他的时候,他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。
当然了,真正吸引他是根本就不是莞然庄的人许诺的那些好处,真相只有一个。
——刺激!
这世上,还有什么事比拎着自己的脑袋玩儿更刺激呢?说出来,说出来我就与你弃暗投明!
但这事刺激归刺激,却还有些美中不足。
盖因他加入了莞然庄,全然是在给别人办事,许多事情都不能畅快尽兴。
就比如莞然庄那些人兽相博的擂台吧——没错,这擂台一开始就是襄候给出的主意——这擂台最精彩的地方就在与胜负难料。无论是人把兽从中撕成两半,还是兽把人从头咬掉,伴随着血肉横飞的场景,因胜负未定而带来的心潮起伏也是一大亮点。
只可惜,实际操作的人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。为了庄家稳赚不赔,时常搞一搞暗箱操作,他本有十分的兴致,也给他们败坏的堪堪只剩三四分了,十分的没有意思。
因此,他渐渐的,就对莞然庄的事不怎么上心了。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他最先暴露出来的原因。而与他同样倒霉的祁候,则是因着不愿儿女再参与莞然庄的事,便和他一同被当了弃子。
对莞然庄的事不怎么上心之后,襄候就有了大把的空闲自己搞事情。
于是,他就时常会弄出些惊世骇俗的新奇玩意儿。城南那个院子,就是他自娱自乐的秘密基地。
去年年底的时候,下面的人孝敬上来一个调_教好的鲛人。见多识广的襄候一看就明白了,这哪里是什么鲛人?分明就是个天生畸形的残废!
只不过,这一个残的十分特别罢了。
虽是如此,他还是大大地犒赏了那个下属。毕竟,还有更多的新鲜玩意儿等着他们孜孜不倦地搜集呢!
而且,在见到这鲛人那一刻,他心里就有个想法蠢蠢欲动且挥之不去。
当然,他也没认真“挥”就是了。
——既然有天然畸形成鲛人的,说明人的身体构造是可以扭曲成这种形态的。那么,能不能人造一批鲛人出来呢?
如果换成别人,换成一个稍有半分良知的人,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个想法,在脑中一闪即逝而已。
可是,当生出这个想法的人换成了襄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之后,就不仅仅是个想法了。
因为,襄候会不惜人力物力地实践它,把它从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,变成令他满意的的事实!
一个人能做出的最残忍的事,不是他认为这事最残忍,而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,根本不以为意,不知“残忍”二字该如何书写。
襄候,就是这样的人。
从临近年底的冬月,再到如今的四月,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,他已经祸害了不下百人,目前还没有一个完全成功的。
萧楠带人找到的密室第一层的那些瓶瓶罐罐里,有的是装的这些“失败品”的骨灰;有的是他们用过的药方或残余的药剂;有的则是总结的失败的经验。
每个瓶子上都标有名讳,分门别类的放好,想要查看,随时都可以,方便得很。
至于第二层密室里的那些火灵芝,则是武大夫屡次为襄候立功之后,请求襄候允许他培育种植的。
哦,对了,武大夫平日里还负责另一项重任,那就是在襄候受虐的瘾头犯了的时候,负责想法子让他的肉体痛苦。
东窗事发之后,襄候倒也坦然的很,萧楠带着人去抓他的时候,他也没有半点儿反抗的意思。看他的那样子,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,或许他内心深处还很期待。
因为,武大夫的手段已经满足不了他了,他需要更多的刺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