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颜更不解了:“妈妈怎么了?”
“上次不是腿伤了吗?就顺便做了检查,检查报告出来了,是癌症。谁会想到呢?先生过来就是确认情况的,还不敢和老太太说,先生一着急就……”
什么叫祸不单行,什么叫晴天霹雳,这就是了。
郁颜从未体会过这种亲人相继出现生命危机的情况,也从未体会过亲人即将离别的场景,她眼花了,腿一软,踉跄两步,被肖叔抬手扶住。
“没事吧?先过去坐一会儿。”
郁颜勉强摇头,她连装一个微笑都装不出来了。
萧父比萧母还要大上两岁,年近古稀,平时身体健朗,经常在饭后闲余之时和萧母出去走走,俩老手牵手,走啊走的,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萧母在说,萧父在听。却无比的和谐、美好。
郁颜无数次曾羡慕过,这样的感情更是她想要拥有的。
现世安稳、岁月静好,郁颜在萧父和萧母身上看到过。
她想和萧蕴也这样,年轻时相爱,年老时相依,离去时相送。她不求有多轰轰烈烈的爱情,只愿彼此相守。
现在这对夫妻双双经受打击,很可能天人永隔,就好像是艳阳天时劈下的一道惊雷。
暖阳躲在了层层叠叠的阴霾之下。
郁颜低下头,眼泪啪嗒掉落在地上,她转过身,婉拒了肖叔扶她去坐一会儿的手。
走开几步,眼前都是昏暗的。
蹭,蹭,蹭蹭——
女人鞋跟踩在硬质的瓷砖地面上,凌乱、踉跄。
肖叔轻轻碰了下萧蕴,“你去看看吧,小颜哭了,好像接受不了……”
萧蕴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,只从那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能听出主人的慌乱。
他回头,看见郁颜走远的背影,纤细、柔弱,轻轻摇晃着,像是即将被风雨摧倒。
再看时,她已经不见了。
·
萧蕴没有找到郁颜,这一层的走廊他都走过,洗手间也去喊过,都没有郁颜的影子。
他想不出郁颜会去哪儿,只是一个人难受或是受到打击时,都想要掩藏自己,郁颜是躲起来了。
往回走,突然,他看向楼梯口。
萧蕴不知道郁颜是不是躲在那儿,但他确实没有去过那里。
他走了过去。
距离渐近时,他听到了一个压抑的哭声,抽噎着,像是极力克制,却喷涌而出。
萧蕴拉开楼梯口的门,笨重的声音响起,嘎吱——
郁颜受惊般仰头看来——
男人背光而立,看不清面容和表情,她认出是萧蕴,扶着墙壁想要起身,却因为久蹲而腿脚发麻,支撑在墙壁上。
“需,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她问。
萧蕴走进来,笨重的木门关上了,灯光暗下,只有头顶上投下的淡淡惨白的光,照在人脸上,是模糊的,距离遥远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