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小筑之中,两人对饮,却是一时无声。[(
关于那太一神宗的事情,宁渊没有问左惊云,因为他看得出来,左惊云不愿提及这段往事。
有的事情有必要问,有的事情没必要提,左惊云与太一神宗的恩怨如何,对于宁渊来说并不重要,目的相同便足够了。
数杯过后,酒终尽,左惊云也没有拿出第三坛来,而是望向了宁渊,轻声问道:“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么?”
“这我倒是很感兴趣。”宁渊压下醉意,神色玩味的看向了左惊云。
这是一个极为自傲的人,无论是先前应对魔擎时的姿态,还是他的一言一行,都透着一丝傲气。
修剑之人,若是无有傲骨,如何修得成剑?
而这位七星剑圣,北域近乎无敌的强者,自然也是有他的傲,他要杀一个人,岂会动用他人的剑?
但他还是找上了自己,那么只有两个可能。
第一,他不想亲手杀这个人,第二,他不能亲手杀这个人。
前者与后者,所代表的意义截然不同。
感受宁渊眼神,左惊云不由一笑,只是这笑容之中尽是落寞,更带着三分无力与悲凉,轻声言道:“因为我办不到,今生今世都办不到,但我答应过一个人,一定要杀了他!”
话语声中,悲意流转,最终却又尽数化作冰冷,彻骨的寒。
听此,宁渊沉默了下去,注视着左惊云,没有言语。
是什么样的遭遇,放能够让这一个本该傲剑凌云的剑者,说出这番自暴自弃的悲凉话语来?
宁渊不知道,但他听得出来,左惊云话语声中的深深无力,那是一种人在天意下的渺小,纵然如何努力,也难以改变现实的绝望与无力。
连左惊云这等强者,在那太一神宗面前都是如此,可想而知那太一神宗是何等的强大,就好似一座万丈深渊,不要说逾越,甚至连往前迈开一步的勇气都没有。
沉默了许久,左惊云的神情方才恢复了平静,望向宁渊,问道:“你不问我为什么?”
宁渊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应该问么?”
“哈,也许不应该,毕竟无知者方才无谓啊。”左惊云一笑,只是这笑容之中尽是自嘲之色。
听此,宁渊不由一笑,说道:“你这般说,反倒是让我想要听听了。”
这话让左惊云沉默了一阵,最终喃喃说道:“在当年,我的师尊便告诉我,有一种人注定会站在这世间的顶峰,不是我能够越的,因此他让我放下,但我还是选择了奋力一搏,最终我败了,败得无比凄惨,败得一无所有,那是我今生,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。”
话语平静,没有一丝波动,似乎他口中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,甚至与他无关,只是说完这番话之后,他沉默了许久,方才看向宁渊,言道:“他们不会放过你,你也别无选择。”
宁渊一笑,道:“这我知道。”
见宁渊似不在意的模样,左惊云摇了摇头,道:“太一神宗的根基虽不在北域,但不要小看这神州传承的影响力,那绝仙剑主离开北域之时,出九颗破劫丹来悬赏你的人头。”
“嗯,九颗破劫丹?”宁渊喃喃了一声,随即问道:“这值多少银子?”
“多少银子?哈哈……”左惊云也是笑了,对宁渊说道:“我曾经为了一颗破劫丹,杀了七位先天。”
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便已是将这破劫丹的价值鲜血淋漓的表现了出来。
宁渊听此,上下打量了左惊云片刻,说道:“看起来蛮贵的。”
左惊云摇了摇头,道:“这破劫丹能够避过九道天地神劫,对于先天神境的武者来说,每一枚破劫丹便代表着一条性命,一次破劫的希望,整整九颗破劫丹,甚至有可能让人突破神劫九重,其中价值,可想而知。”
“先天神境?”
听闻四字,宁渊微微皱眉,在离开百断山之前,他也是去请教过纪无双这武道修炼的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