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永寿宫焚香,结彩,铺毡,上上下下都喜聚一堂。
文武百官皆穿礼衣,为太后贺寿。殿前华丽,皆是五彩鎏金粉刷,一仗人出来,太后在前左右有女官服侍,其身穿正红凤袍,头顶含翠霞帔,登上凤座,捧起如意,卷起幔帐,乐器起,宴开始!先是文武百官敬献寿礼,读贺词,随后歌舞接替。
太后凤座左右的是弘仁与刘梦璐,阶下左为后宫妃嫔,右为亲王贝勒携带家眷,各自依照辈分就坐。在下面是朝中一品大臣,其余人皆在殿外就坐吃宴。
苏沐坐在沈诗涵的身后,时不时便向对面瞧着,可是却一直未见西王爷的身影,心中不免揣测。
红缨见到宝珠嘻嘻的笑着,苏香听闻嗤之以鼻,扫了宝珠一眼,宝珠立即安静的俯首站着,再不敢抬起头来,在见其他座位皆是带笑饮酒。
苏香瞧着沈诗涵身后的苏沐,目光鄙视之极,亨笑一下,一杯琼浆入腹,对苏沐是恨之入骨。
苏沐前轻着身子在诗涵耳畔道“对面的座位怎么空着一位?”
诗涵用手帕捂着嘴道“那是七贝勒的位置,有人见七贝勒入宫的了,谁知怎么没有入席,你看右边的一排女子了吗?”
苏沐微微的向有扫视了一下,见诗涵下面便是贤嫔,按说后宫也就这么几个人,不想面还坐着四五人“看到了,是何人?”
诗涵假意喝口琼浆,接着道“原是皇上东宫的侍妾,都依次的晋封为答应了,太后说后宫妃嫔稀少,便叫了充数了,因为这事是皇后没想到,好一通数落呢,诶,反正这要是我也不会想到的”待诗涵说完苏沐做正了身子,皇后竟是这样,看来是太后不愿放权啊。
苏沐静静的坐着,也不敢乱抬头,只是时不时的就往殿外偷偷的瞧瞧,西王爷有没有进来,为什么没有来呢,要是太后问起,又该怎办!
就在苏沐低着头担心着,张凝冶猫着身子与苏沐耳语“小主,皇上有请,请小主与奴才前往”
这时皇上怎么会请自己,又是去哪里呢?苏沐在诗涵的耳边道“我先出去了”诗涵看见张凝冶来叫苏沐没多说什么点头自己知道了。
苏沐往正坐上看了一眼,见弘仁正在和太后说了几句,便起身走向西侧门了,自己也随着张凝冶走向东侧门,裙角略过苏香的眼底,与宝珠交代了几句宝珠便跟了出去,刘梦璐在上座一扫后妃这边一眼,收起了笑容,怎么这么巧,皇上前脚出去,张凝冶带着苏沐也出去了呢。
注意苏沐与皇上同时离席的还有贤嫔,虽然心中有盘算,还是压住脸上的不悦。
两人东西出来,在穿堂而遇,苏沐俯身施礼,后随弘仁的脚步停在一座殿堂的门前。虽然弘仁的脚步不是很快,苏沐跟在其后走的腿还有点发酸了,停下才觉得这段路好长
见弘仁来了,左右的太监将门打开,苏沐从渐宽的门缝里见到了熟悉的身影。背对着门而立,还是昔日的模样,正在看着龛里灵位。原来这里是皇家祠堂。
本以为见不到他了,竟见到了,鼻子一酸眼睛竟模糊了。弘仁在侧,苏沐勉强忍住哭泣!随着弘仁踏进了祠堂
在祠堂的众先皇的灵位前拿起那卷先皇的遗诏,展开,弘仁亲自读道“此乃朕之亲笔,朕今日觉得龙体抱恙,不愿耽误祖宗基业,今特立下此份新帝遗诏,朕有朝一日龙体升天,便传位与太子,西王爷为摄政王,辅佐太子处理朝政,不得越权,若太子荒废朝政,立即废之,另立西王爷为帝,帝王者不可不思善也,谁人都不可断手足,钦此”
弘仁刚刚打开诏书的时候,西王爷与苏沐便前后跪下聆听圣旨
苏沐在西王爷身后,看着西王爷听完了圣旨,身子轻轻的摇坠着,料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内容。原来弘仁叫自己来是让自己亲耳听到他是名正言顺的西夏继位人
苏沐抬眼看着弘仁,弘仁卷起圣旨递给西王爷,西王爷展开来看,久久没有回声。苏沐瞧不见西王爷的表情,但可想西王爷的心是复杂的。弘仁对着西王爷道“前嫌不可记,七皇弟,可愿助朕治理西夏?”
西王爷平声道“虽有皇阿玛的诏书在,可如今天下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,自是不需要臣弟,还望皇上可以恩设臣弟,隐居深山从此不问世事。”
苏沐静音听着二人的对话,心里其此彼伏。若是先皇不偏爱西王爷冷落太子也不会至此局面。
“怎可,身为皇室中人就难免身不由己,这份先皇的圣旨,朕会草拟公布天下,恢你亲王位,晋为摄政王,这是你应该有的,而这皇位也是朕该有的”话闭,弘仁看苏沐一直关注着西王爷的身影,眼神中的情意绵延是弘仁不曾得到的。
弘仁向门外走去,边道“太后的宴席还不曾结束,朕先回去,七皇弟也准备寿礼前去罢”
给二人短暂的空间。
苏沐起身走到西王爷的面前,罗裙映入西王爷的视角,那微微的抽涕声,西王爷听见便抬起头,缓而的起身。二人面对面的凝视着对方,本有千言万语的两个人,此时谁都没有说话,就这样的看着对方,熟悉脸庞,熟悉的呼吸!
“我们还能在一起吗?”苏沐的泪夺眶而出,模糊的视线看不清西王爷的脸
“我想过千万种把你救出皇宫的方法,可是现在都不可能了”西王爷绝望的话语刺着两个人的心,并不是太子夺了我的皇位,而我怎可忤逆夺皇嫂?
苏沐倚在西王爷的肩膀痛哭道“为什么会这样,以后的漫长日子没有你在身边,我该怎么办?”
西王爷抱着苏沐,也许这是两人今生最后的拥抱“你可记得,你曾说过,只要能和我生活在同一个朝代,时刻知道我的消息,就是满足的,现在同样我要与你说,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,和我每日共观瞻同一轮圆月,我就是安心的,你永远是我西弘轩最爱的女人!这辈子下辈子,下下辈子都是!”
苏沐哭的更加的厉害,不曾看见西王爷留下一滴泪的脸。
这样的苏沐,仍谁人见了都会怜惜的,张凝冶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便进来,咳嗽两声,二人分开来。西王爷没有在看苏沐一眼转身便奔永寿宫而去,留下环佩轻响,缭绕在苏沐的耳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