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浓刚刚急着为妹妹求情,言语之间就露了痕迹。此时被缪凤舞猜着了,便垂了头,算是默认了。
康彤云当即竖了眉头:“好大的胆子!谁唆使你往那里去的?你可是要找打了吗?”
“姐姐莫要责怪大公主。”缪凤舞放下手中的茶盏,起身来到行玉浓的面前,摸了摸她的头,说道:“我倒觉得大公主做得好呢,姐妹之间原该如此,落难之时也不忘帮衬一把。玉泠有这样一个姐姐,我心里很是欣慰。”
玉浓被缪凤舞夸赞,勇气更足了一些,抬头说道:“娘娘仁厚,玉润往小妹妹身上泼汤,是她的不对,可她那日也是受人唆使,一时气愤。她年纪小,性子急,别人一说,她就当真……”
康彤云没想到玉浓会说出这等事来,想要阻止,已经来不及了。
缪凤舞心中一动,拉着玉浓说道:“哦……怪不得,我还奇怪呢,玉润看起来也不像那么歹毒的孩子,怎么会有那种举动呢。大公主可否告诉我,是谁调拨玉润与亲妹妹之间的关系?我明白了真相,也好向你父皇求情。”
玉浓瞄了一眼康彤云,见自己的母妃脸色凝重,舔了一下嘴唇,支吾道:“这个……这话原不该我说……娘娘只相信我的话,玉润不是有意伤害玉泠的。玉润自己在省过堂里吓得直哭,求娘娘给说个情,将她放出来吧。”
康彤云见缪凤舞还要问的样子,一伸将玉浓扯到身边,食指在她的额头一点:“听些什么胡话,就拿来跟德妃说?你是不是也想去省过堂住一阵子?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过去?”
玉浓被教训,吓得低了头,再不敢说话。
缪凤舞见康彤云这样,也不好再逼着问玉浓,便拍拍玉浓的小肩膀:“大公主的心思是好的,我懂得。她既有这份心思对二公主,将来对玉泠也差不了,就冲你这份手足情意,我答应你,替玉润求个情,只是你父皇若不允,大公主可别怪我。”
玉浓心中感激,可是被康彤云戳了那么一下,也不敢说话了,只是屈身向缪凤舞行了一礼。
缪凤舞又夸了玉浓几句,便起身告辞了。
出了丽正宫,缪凤舞坐在轿子里,认真地想了一下,吩咐道:“先别回宫,去一趟省过堂。”含香在外头答应着,轿子一折方向,往省过堂而去。
省过堂和冷宫一起,位于内宫的西北角上。从丽正宫走过去,这一段路可不短。缪凤舞一路上想着心事,也没感觉到路途远。直到轿子落下了,她才收了心神,掀开厚暖的轿帘子,走了下去。
眼前是一座独门的院落,靠边占地宽广的冷宫东侧,看起来孤零又弱小。
含香上前敲了门,守堂的太监开了门,眯着眼睛往外看。
“公公,德妃娘娘来探望二公主,麻烦你行个方便。”含香边说着,边将一锭银子塞进那管堂的太监手中。
那太监一听是德妃娘娘,身子一抖,银子也没接住,赶紧跑出来跪下:“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。”
“起来吧,公公辛苦,我想看一眼二公主,公公行个方便吧。”缪凤舞微笑着看那太监,语气柔和。
可是她再温和,那太监心里也打鼓呢。二公主因何事进的省过堂,他心里清楚。德妃与淑妃一向不和,他更是经常听人说起。他若是让德妃进了省过堂,二公主再出点儿什么事,淑妃岂能饶了他?
可是德妃如今也是宠冠后宫,在皇上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得罪了德妃,他大概也不会好过。
他涨红着脸,跪在那里吭哧了半天,掂量来掂量去,还是觉得淑妃得罪不起,否则他性命不保。德妃据说还温和一些,大概不会要他的命吧。
于是他咬牙道:“二公主奉旨思过,没有皇上手谕,老奴放任何一个人进去,都是违旨不遵。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,娘娘体恤奴才,饶奴才一命吧。”
含香没想到会进不去门儿,上前踢了那太监一脚,斥他道:“你这奴才!你敢说省过堂这几天没进去过外人吗?为何单单挡我们?可是轻视我们娘娘吗?”
那太监磕头如捣蒜,惶然道:“娘娘明鉴,奴才确是奉旨行事,不敢有误。这位姑姑既说有人进过省过堂,可有证据吗?这种事可不好诬赖奴才,否则奴才项上人头不保呀!娘娘饶命。”
含香还想继续争辩,缪凤舞一抬手制止了她,对那太监说道:“公公严于职守,该赏才对,本宫不会怪你的。含香,我们回去吧。”
她冲含香使了一个眼色,含香意会,将刚刚那太监没敢接的银子又丢到他面前,哼一声,扶缪凤舞上了轿,起轿回揽月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