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紫苏过来询问午膳用些什么,才打破了僵局。只是紫苏那满脸不解,还时不时盯着两人看的举动,更添了一份尴尬。
紫苏可是越来越好奇,只因她进来时那画面太诡异,自家主子和流惜姑娘都坐在院子里,一句话不说,连眼神都不敢碰到一起,脸色一个红过一个。而且两人嘴唇很明显有些红肿,像是被人咬了般。顾流惜她不清楚,可自家主子可从来没有咬唇的习惯,这是怎么弄得?最后实在憋不住,指了指嘴唇开口道:“主子,你的嘴唇好像有些肿了?”
闻墨弦已然淡然下去的脸又隐隐有红晕浮现,舔了舔唇清咳声道:“是么,大抵是有些干燥上火,不打紧。”
随后看了眼顾流惜的双唇,眼神游离道:“你看流惜姑娘嘴唇也有些肿,应该是最近天干易上火,中午就备些清热解火的汤吧。”
顾流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,闷咳一声,暗自腹诽,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。
虽说还是有些羞窘,但是紫苏的到来终究是让两人平静了许多,闻墨弦想了想,率先开口道:“惜儿,方才你说有些事你听不大明白,那我现在可以同你说一说。”
顾流惜心里微紧,连忙正色看着她。
闻墨弦微微托着腮撑在桌子上,徐徐开口:“惜儿,你曾说你在梦中预见过许多事情,那你实话告诉我,你是否知晓这些年我都在干些什么?”
顾流惜看着她,眼神有些黯然,低声道:“虽说是预见,可我所能看到的太少,我只能看到我所经历的一切,对于你的过往,我知之甚少,只知晓你的身份,还有你的目的,其他不得而知。”每次想到这里,顾流惜便会懊恼悔恨,自己上一世过得糊涂,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的团团转,对于闻墨弦的一切了解的少得可怜。
闻墨弦感觉到她情绪的失落,轻笑道:“你不是说那梦仿佛就是你的经历么,怎得你没梦到我,我没告诉你那些事么?”
顾流惜心头一滞,强行掩下心里的痛意,勉强道:“梦到了啊,只是你太坏,总是藏着掖着,什么都不肯告诉我,骗得我很辛苦。”
明显听出她话语里的苦涩和勉强,闻墨弦敛了敛神色,眉头轻蹙一本正经道:“所以啊你那是梦,我怎么会这么坏地对你。”
顾流惜眼神柔和却敛着疼痛,嘴角勾起笑意,呢喃道:“的确是梦,不过你虽坏,对我却好得紧,很好很好的。”
闻墨弦只是温和地看着她,却没再深究这事,复又缓缓开口:“当年我被宫伯伯救了之后,他便将我带到了苏州,他原本是苏州人,在这里有些产业,于是我便在苏州落了脚。当时年少,压制不住心里的恨,一门心思想着报仇。宫伯伯怕我太偏激,并未替我寻仇人,反是让我自己努力寻找当初的真相,因此我也开始绸缪着谋划自己的势力。”
闻墨弦说得轻描淡写,只是其中各种艰辛难以体会。当初不过八岁的她能明白谋划自己的势力,已然不简单,但是要实施起来简直天方夜谭。虽然宫铭毫不吝啬给予她最大的支持,却从不允许有人擅自帮忙。他从那封阎罗册上替闻墨弦选了五位师傅,让闻墨弦跟着他们学习,无论是武艺,谋略,还是学识,经商,都不曾缺过。宫铭结识之人,性格古怪者不在少数,那段日子过得对闻墨弦而言过得尤为苦累,却也生生让她暂时忘却了那刻骨铭心的恨意。
一路跌跌撞撞,闻墨弦终究是让心昔阁初具雏形,加上手底下网罗了一大批天赋出众之人,发展的很好。随后闻墨弦身体每况愈下,宫铭离开寻药,却是将阎罗册给了她,自此心昔阁更是越来越成熟,到了现在,已然是一个难以撼动的存在。
顾流惜听得又是心疼又是骄傲,心里更是止不住遗憾自己未能在那段日子里陪着她,低声颓道:“若我能陪着你,那该有多好。”
闻墨弦略怔,随后摸了摸她的头:“现在能陪着我,就已然很好了。”
顾流惜望着她总是带着温柔的眸子,最后终还是点头笑了起来。
闻墨弦轻轻将她揽了过来,顾流惜只是微微红了脸,最后却是温顺地靠在她怀里。良久后才小心问道:“那你如今可是查明当年的真相了?”
闻墨弦叹了口气,看着院内已然残了一地的合欢花,悠悠道:“虽未能完全弄清楚,却也十之八九了。”
顾流惜忍不住伸手扣住闻墨弦的手,想要安抚她。闻墨弦低头笑了笑,问道:“惜儿可曾晓得爹的真实身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