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丞相府,一箱箱绫罗珠宝由小厮们抬着,路过闹市时,人们看的眼都直了。
不少人朝他们指指点点,说着“头一次看到三日回门,还从娘家拿了这么多东西来,真是稀奇了。”
他们都开始把宋灵兮当成那种,回娘家打秋风的不孝女,指指点点,评头论足。
每当这个时候,都会有几个机灵的小厮,上去跟他们解释,引得众人连连惊叹。
这下,众人开始看着这些箱子,骂宋府那继室太黑心,竟然贪了这么多好东西,这些可都是原配夫人的,宋大人也不是个好的。
宋府的骂名越传越广,有意的,无意的都开始骂起了他们,宋御史在百姓们的心中声望大大降低。
不过这些都不关宋灵兮的事情,她此时正扶着李秀秀,也就是她的三舅母下马车:“舅母,您小心别摔着。”
李秀秀拍拍她的小手,没有动,她是一双腿全部出了问题,完全走不了路了,宋灵兮的小身子这么单薄,根本支撑不住她。
谢长陵看出了李秀秀的意思,揽着宋灵兮往后退,指了指一个较为健壮的婆子:“你来背舅母去主院,母亲还在那里等着我。”
等婆子将人背走,谢长陵才看了眼怀里的宋灵兮,看见她情绪低落,像是有几分自责,开解她道。
“兮儿,怎么愁眉苦脸的,可是担心舅母的事情?”
宋灵兮那张沉鱼落雁的小脸儿上,两条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,小巧精致的鼻子也皱了皱,整张脸都写满了两个字,“自责”。
“夫君,是不是妾身太无能了,才让自己和舅母都沦落到这个地步,若是妾身当初能态度强硬几分……”
谢长陵却不赞同她这个想法,不想让她陷入无限的苦痛和纠结中:“兮儿幼时无人教导,就算是性子再懦弱了些,那也是为了自保。”
“兮儿若是态度强硬,处处都要跟你那继母反着来,你那继母想必早就烦透了你,能不能让你活到及笄之年,尚未可知。”
“而且,兮儿年幼之时,一场风寒拖着不能治愈,便能要了你的小命,届时,哪里还能嫁给为夫,我没有了兮儿,也早就殒命。”
谢长陵一边拉着宋灵兮的小手,一边为她细细开解着,两人边说边前往主院,不一会儿,就到了院子里。
“现在可懂了,兮儿之前自己尚不能自保,若是真的和舅母同处一个屋檐下,舅母照顾你和表弟两个人定然辛苦。”
“而现在,兮儿逃离了宋府这个吃人的地方,又把舅母接了过来,我们一同照顾着,你和舅母的日子都一样好过不少。”
“所以说算不上大富大贵,但衣食无忧,一生顺遂,也算是天道对你的补偿。”
谢长陵停下来,捏了捏宋灵兮白嫩的小脸儿,见她眉宇之间终于少了几分愁容,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儿,才牵着她走进正堂。
“夫君,还在外头呢。”
宋灵兮呆呆的任由他牵着往前走,另一只手悄然摸上自己的小脸儿,感觉烫烫的,心跳有点快,当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婆母,也就说不出话了。
“儿子(媳)见过母亲,舅母。”
宋灵兮跟在谢长陵后面,一同朝着丞相夫人行礼问安,等抬起头,就看见丞相夫人,正捉着三舅母的手,好像一副老友相见的模样。
“免礼免礼,快快坐下,兮儿可真是我们丞相府的福星啊,将我这老姐妹找了回来,今天真是个好日子,再好不过的日子。”
丞相夫人拍了拍她这老姐妹的手,满眼都是庆幸还有心疼,旧友重逢,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,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红了眼。
丞相夫人原名何香凝,和李秀秀同岁,父辈们官职相近,住的也近,一来二往,就是从小的首帕之交。
只是李秀秀嫁人后,便不住在京城了,而是前往边疆和丈夫共守,两人很久没有再见面了。
当初将军府遇难,丞相府上的她也没好到哪儿去,因为谢长陵的身子骨儿,丞相夫人几乎愁白了头发,带着他上山弘一大师将人救了回来。
也就错过了救济李秀秀的时机,再者,将军府就算再落魄,祖上的荣光也够挥霍一辈子。
她又听闻李秀秀去了江南投靠外祖家,丞相夫人何香凝也没太过于担心。
谁曾想,十多年未见,再见,竟然是这副光景,丞相夫人也看得心酸,眼眶发红,只抓着她的手心疼不已。
宋灵兮却不明所以,她有些困惑,她美若天仙的小脸上,满是疑惑不解,软软糯糯的,看得人恨不得亲上一口,好生疼爱。
“母亲,您和舅母两人……曾相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