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异想天开“不如你我在府门前挂灯,灯越多,便是越想见,请对方来找好不好”
她吃力地挪过手,抚摸他面容,与他贴着鼻息呢喃“我知你面皮薄,喜欢我也说不出口,如此一来,我便知你心意了。”
江鹭人慢慢迎上,整个人罩住日光笼住她,气息从她鼻尖,落到了她眉心“你不知我为何待你不够好”
姜循怔一怔她随口瞎说的话,他还真应他待她不够好吗他不停救她帮她,全无回报是她这几年被东京浑水折腾的,对“好”的感知变弱了
姜循思考间,江鹭已然道我确实待你不够好,但你应当明白我不敢用心的缘故
“姜循,你我皆知,追逐戏弄、短暂欢愉才是你的本色,得到你便丢若敝屣。你将我视同玩物,只为在你大业的闲暇时间寻欢取乐。你不求未来不计结果,你想将我拉入你这潭浑水陪着你。
“你试图让我接受你的念头,让南康世子心甘情愿做你裙下臣。”
姜循脸白。
她心头间始终浮着的愧疚与不堪起伏,她在他静黑的眼眸逼视下说不出话。她一直知道此举对于他残忍,可是她真的心动,她对于心动的人或事,一贯执着。
她羞愧着说不出话,眸中微微变红,淋着波光。
可她又不肯屈服,虚弱地憋出一句“你也能从中获得享乐。”
“可你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吗”他扣着她下巴,质问她,“未有婚约,不曾定亲,你要我和你亲吻亲也亲了,你还想要更多的你要我日夜陪伴,随叫随到,与你同欢,共你作乐。我是戏子吗我是面首吗你让我、让我这样身份的人和你做那种勾当”
姜循咬着牙,一言不发。她眼眸漆黑,目不转睛。
她这样的倔强又冷漠,不肯认错不肯屈服,抱着他脖颈不肯放。就好像,她是浮萍,他是断木,她死死地抱着他这根断木,不肯自溺。
姜循固执“无论你如何说,我都喜欢你,都要你。你让让我吧,你若是不肯让我,我强夺也行。只是你别后悔。”
江鹭气笑“强夺你还敢威胁我”
姜循“是你要我对你说实话怎么,你听不得我的实话”
江鹭俯眼看她,她双目中噙了一腔水雾。但如她这样的人,几乎不会浪费泪水。眼泪是工具,他此时都不知这水光几分真几分假。
她只是看着他。
她不知道在他眼中,她的眼睛此时如琉璃一般,琉璃欲碎。而在这种破碎的美中,江鹭淡淡说“若我接受这一切,也无妨”
她眼睛瞬时迸发出光华。
江鹭手背抵在她颊腮上“但我怕你接受不了。”
姜循“我有何接受不了”
他倏地抬眸,目光锐利凛冽,盯着她眼睛,戾道“倘若我想杀的人,是你爹呢”
纱幔飞扬落下,被压在榻上的姜循怔住。
她大脑空白,刹那间没有反应。
而江鹭以为她恐惧,他一手抵着她颈,一手托着她腮。他剥离自己数日的挣扎困扰,让痛恨与喜欢淋在心头,鲜血淋淋覆在眼中,一双清明的眼赤红生雾。
他审视她审视自己,逼她也逼自己
“倘若我要杀的人,是你爹,姜太傅姜明潮呢
“你是他的养女,十多年的感情,你更借助他的地位走到今天这一步。你我情浓之际,倘若我杀你爹,你如何看我你是要捅我一刀,还是和我恩断义绝
“姜循,你可怜可
怜自己,也可怜可怜我。不要把你我关系逼到那一步放过你放过我,让你我之间,留有几丝温情,如何”
姜循盯着他。
他说的决然,却亦有期待。他抚摸她脸颊的手又在不受控地敲击,他情绪激荡时便会这样。他主动将弱势递到了她的利刃下,让她可以用此来攻击他。
但求一死,或求一生。他和她的感情,如此极端扭曲又如此盛大诱人。
而姜循躺在榻上,在他的扣压质问下,好一会儿,她慢慢地开了口阿鹭,不可以。”
江鹭垂下眼,看姜循重复“不可以杀我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