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曳的烛火映照在吴帙那阴沉的面庞上,他正一言不发的端着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水,眸中神色变化不断。
在其身旁,围绕着族中族老与嫡系族人,众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吴帙,气氛凝重且压抑。
终于,年纪尚轻的吴佑忍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,深吸了口气,开口道。
“父亲。。。。我们该怎么做!”
吴帙目光扫过吴佑,又打量了一下其余族人的神色,眉毛皱起,将手中一直端着却一口未喝的茶水放在桌上,半晌,口中吐出几个字。
“我们什么都不做!”
听到吴帙的话,吴佑颓然的低下头,一个头发稀疏的身材壮硕的老者,却怒哼一声。
“帙儿!那申不疑欺人太甚!他这是什么意思?将我等视如豚犬豢养吗?简直狂妄至极!无礼至极!”
老者面色涨红,气喘如牛。
吴帙不禁幽幽一叹。
“叔父。。。外面的惨叫声刚停歇了几分呀。。估计此时街上的血渍都没清洗干净!”
“你觉得没有郡守府的首肯,这事儿申不疑能这么做吗?这是郡守府的意思!而以我吴氏的实力能与官府抗衡吗?你觉得家族里的门客和家仆能打得过官军吗?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罢了!”
那老者眉毛一竖。
“官府也不能肆意回家灭门!夺人家财啊!那便使别的手段!我等联合其余各家,派人请荆州主脉声援,必须让那黄口小儿知晓,我等不是他想搓圆便搓圆,想捏扁便捏扁的!”
吴帙摇了摇头。
“叔父,你之所想,我琢磨过了,可是行不通,如今这偌大的南阳郡尽在那位大人手中,军中兵甲齐备,钱粮不缺,郡府被那个叫司马懿的经营的滴水不漏,那罗网之人更是渗透各处防不胜防!想要鼓动声势都做不了!”
“这位王大人和上一位周大人可不一样啊,这位一手握着钱袋子,一手握着刀,背景更是深厚,哪怕动用关系游说弹劾也难以撼动,我们奈何不了他呀。。。。”
听到帙所说,其余人更是不满。
“莫非任由其如此胡来吗。。。”
“这次是没有轮到我们,那么下次呢?”
“如此行事,简直。。。。
听到嘈杂的争论,吴帙不禁头痛欲裂,伸手捏了捏额角,随后一掌拍在了木桌上,发出一声巨响,嘈杂声戛然而止,吴帙环顾四周,看着一张张或愤怒不满,或恐惧的面庞。
“今年我族中钱财收入,远超往年三倍不止!这些钱怎么来的!你们不清楚吗?你们不知道吗?钱没落到你们手里吗?”
“但是,一个个都以为这些钱过了我吴氏手,就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了吗!”
“你们搞清楚一件事!哪怕每次交予官府大量钱粮,我们还是赚的!”
“这些钱,是在那位大人的允许下赚的!只要我们不过线,我们就是安全的,只要我们能源源不断的给官府输送金银,他就不会动我们!”
“反抗不了,就要接受现实,摆正心态!”
“明日,当做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不要做!任何人来游说串联都不要理会!”
说到这里,吴帙骤然双眸变得凌厉。
“如果谁敢私自做小动作,无需官府动手,我亲手处置他!”
众人面面相觑,最终接受了现实,一来是因为吴帙在族中积威甚重,二来是他说的也有道理。
无论千言万语如何道理,总之一个铁一样的现实摆在眼前,握着刀的官府,他们无力反抗!
此刻,郡城内,各家未被申不疑带人闯入的家族,都在夜谈此事,几乎都做出了和吴氏同样的选择,没办法,命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