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数天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个!
哥舒瀚扫视前面三人,对月检视手中墨剑,居然连米粒般大小的缺口也没有,甚感高兴,心忖:“真难为了这口剑,竟不比宝剑差,我本不该使人太难堪,无奈若真陪他走完三、五十招,输的会是我!”
两人重新走近,树影略微偏东!
哥舒瀚一招“开门纳宾”,再以“泾渭合流”缠住对方剑身,令他抽不出剑,也退不了身,左手连绵拍出两掌!
先七成后九成,右手同时真力倒贯,三招一气呵成之后,快似闪电,人则挺身向后飘飞,衣角飞扬,意态潇洒,有如唐人图画,姿势优美绝伦!
谢世英矮身半尺,两腿坐马,挨上这万斤大槌连续两击,一槌重似一槌!
上身纹风不动,两膝以下颤抖不已,脚已入土不见了,胸口发闷,心血似要潮涌上逆,全身骨骼全像是碎脱了去,痛入肺腑!
圆脸白中泛青,呆呆看着一丈外,在空中颤抖不已的“天南一剑”的那支“剑”。
史、谢两人身不由己,同时踏步骤前,没看清他们掌门人的剑,那支代表“权威”的剑是怎样离手的!无法相信,粘在墨剑之下的是“天南一剑”。
“点苍派”开派数百年,看记录,掌门人与人斗剑输的有,失招丧命的也有,但“天南一剑”离手飞去的可没有!这应从何说起呢?
哥舒瀚气定神怡,不露笑容,冷肃的,右手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,“天南一剑”粘在自己的墨剑上,频频颤动,余力尚在,像是活的一样!
哥舒瀚右臂一划,风声劲锐,“天南一剑”在空中划出一式美丽的圆弧,到了左手!
剑尖外向,再微一作势,“剑”水平地缓缓飞出,道声:“接着!”
“太罡剑”恰好跑到乃师身前侧方,伸手接住,那剑能平飞缓进两丈远,入手却毫无劲道!
“今夜之会,到此为止,区区先行一步!”
谢世英脸色一弛,断断续续向乃侄说:“约……个……后……期。”
谢仁杰将话提高了声浪复述了一遍!
“十年之后,此夕、此时、此地,再会。”
哥舒瀚说罢转身走到树下,将剑归鞘,提起马鞍,正待备马离去!
忽听得史强声音都变了,他道:“愚师徒明日回点苍山,十年之内,江南这无点苍门下走动!”
哥舒瀚微感内疚,双手一拱,弯腰穿过树的横干,向沐浴在月光中的那匹白马走去,鞍已落背,人已踏登上马,回顾他们一眼,带缰起步!
马行“沙沙”的步上归途,心中却知,他已走向始程,宽广的一条路,已横在他的里程前!
只要他不倒下去!这前程万里,在向他招手!
谢世英见哥舒瀚已去远,也不理会草地潮湿,趺坐下去,服下本门圣药“点苍灵露”,闭目调息行功,顿饭光景,脸色才又红润起来!
谢仁杰将“点苍灵露”揣入怀中,点苍门下都是瓶不离身的,其药神效。
勉强将“天南一剑”归鞘,他虽然未曾出手,却感到自己也累极了!
谢世英终于起身说了声:“走吧!”
率先向前奔去,两人至此才知师父伤势无碍。
在越过金陵城池时,“天南一剑”像只受伤的大鹏鸟,张臂作势,纵身飞了过去!
史、谢两人,却不得不在城垛上沾次脚,才能跃身下落城中!
他们落脚在金陵最大的“京都镖局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