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宗师?”听了张二娃唤出的词,钱轰鸣也是一惊,要知道这个词可不是能乱用的,成为宗师的人,哪个不是一方人物,看这百里平云年纪,最多二十出头,要是真是宗师,那就骇人了。
全场听了这个词以后,怕是只有百里平云一人没有反应,看着手中的断刀,原来不知何时,他手中的刀断了,怕是承受不住那一刀的威力,以及百里平云一身的内力。
兴许是看到百里平云手中刀断成两截,张二娃不由松了口气:“刀断成了两截,说明不能很好控制力道、招式与内力,看来我那一声宗师是叫错了,这刀的刀意,怕是刀式本身就有的吧,其实光是能把这种刀式练成,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。”
虽然看向百里平云的目光没有了刚才那般惊骇,却也多出几分敬意,张二娃虽然武功在江湖中算是稀疏,连九流都算不上,但眼光独到,很少看错,能让他说一般人难以做到,就说明了百里平云刀法上的成就。
见场面似乎变得有些压抑,钱轰鸣觉得浑身不太舒服,一把搂住百里平云,把他带到众人面前:“管他什么宗师,什么不是一般人做到的,我只说一句,百里平云和你们一样,都是我的兄弟。”
一句话,别说在场的众多军士,就是生性有些木讷的百里平云的情绪,也被调动了起来。
和军士们再说了几句,钱轰鸣把头转回百里平云,看得心里都欢喜起来,只觉得自己这双慧眼确实善于识人,一年前见到张二娃,给了他一口饭,讲出了自己决定这次乱世争天下的决心,把他收编入队,这段时间里,就把新日县守得不错,当然,其中也少不了另一个人的功劳。
“平云,我再带你见一个人”,钱轰鸣这里指的另一个人就是与张二娃一起,助守着新日县的韩参谋。
“张军长,你们是去见谁呢,捎上我一个呗”,张二娃恢复了本来的样子,听钱轰鸣要去见人,就赖了上来。
钱轰鸣没拒绝,答应了张二娃:“可以,我要去韩参谋那里,既然你想去,那就带路吧。“
一听韩参谋这名字,张二娃的脸就垮了,拉耸下来。有道是自古文人武将不相容,张二娃是武将,而韩参谋就是部队里的文人,两人不对头,也是正常的。
虽然不情愿,但张二娃还是带了路。
韩参谋和军士们都是住在训练场附近,其实钱轰鸣也是已住在这边为主,那处钱府,是他的办公处,也没下人,就一空宅子,看起来大,但疏于打理,也就百里平云这种住惯了柴房,以及钱轰鸣、手下军士这些大老粗才不会觉得有问题。
现在带百里平云见韩参谋,一来是和韩参谋混个熟脸,拉近关系;二来就是给他在这片住宿区安排间房子。
来到了韩参谋的屋子外,虽说韩参谋这房子和钱府比起来差远了,但进去以后,就是另一番景象。说是这韩参谋在加入钱轰鸣部队前,是和他同村的教书先生,但后来,村里人连饭都吃不上,自然也就没那闲粮拿来养活这么个教书先生,可钱轰鸣却不认为他没用,把自家的粮与韩参谋分着吃,算是让他不至于饿死。
后来钱轰鸣与韩参谋说出了自己的梦想,那是趁着这乱世,出来闯荡一番,打下一片自己的天下,留名千古,可惜到最后也没实现,当然,此乃后话。
韩参谋的房内有着一股子书生气,墙上挂着几幅他自己的得意笔墨,书体自成一系,有着自己的风味,空气内还有着浓郁的墨香。可张二娃舞刀弄枪在行,这文人的东西对他来说,那就是不知所谓,进了房,张二娃便对着里屋大喊一声:“寒书生,军长找你来了。”
里屋的人尚未出来,声音却已先至:“你这张蛮子,一来我屋里就大呼小叫,成何体统。”
“你以为我想来吗”,张二娃低声嘟囔了句,许是钱轰鸣跟了来,才不敢与韩参谋多做争辩。
韩参谋出了来,穿的虽是钱轰鸣军里统一制式的服装,却透着一股子儒气,身子骨偏小,也不显得瘦弱,反倒是一身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欣赏起来。至于长相,这韩参谋生的清秀,与张二娃的浓眉大眼倒是两个极端。
“老韩”,见这韩参谋一出来,钱轰鸣便是迎了上去:“让你小子多出去走走,在这房里憋久了,可是会弄出个病来,你这么好的参谋,我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了。”
“钱军长过来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”,钱轰鸣上前一把搂住韩参谋,一旁的百里平云都怕这一膀子下来,韩参谋的身子骨都给挤坏。
韩参谋却不在意,话也未说一句。
钱轰鸣对其性格也是颇为无奈,只能说:“我们去酒馆罢,边吃酒边说如何。”
韩参谋取出一旁茶壶。口中说着:“钱军长知道,酒我只喝取那清晨竹林的朝露,用竹筒子装着,酿酒的米也只要穗头阳光最足的几颗,采上几朵梅树顶端的梅花,经过处理,用官窑的坛子装着,再用细柔的缎子封上几层,这缎子不比粗布,酿出来的酒口感细腻,再待上那么段时日就好。”
一段话,硬是把一旁的百里平云说楞,钱轰鸣则是苦笑,唯有张二娃伸手指向韩参谋:“你这寒书生,不就是梅花酿吗,哪来这么多名堂。”
“你这粗人怎么懂,我这法子出的酒,除了梅花香外,还带着竹子的清香,哪是你那野蛮的豪饮能品出来的,当嘬上一小口,让酒流入喉间,再让那酒气盈满鼻腔,那才叫享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