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家不但吐出了大量的田产,便是董其昌都身陷囫囵,等待秋后处斩。
加上遭到无赖劫掠之后,董家不但声望一落千丈,那是走在大街上都像是过街老鼠被人唾弃。
董家人自然对于陆延恨之入骨,可是,董其昌入狱之后,他们和官场上的关系可以说就断了。
华亭官员对他避之如蛇蝎,哪里愿意搭理他们。
任应天府通判的董祖常多方奔走,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。
董家人过惯了好日子,哪里忍受得了。
一群绞尽脑汁想要抓陆延的痛脚,还真被他们抓到了。
他们经过多方打听,得知郑三俊与陆延在南京有过节,立即就找上门了。
郑三俊原本是不想搭理他们的,但得知了他们的来意,便改变了主意。
“你是说,自从修建海港之后,宝山镇有数栋房屋垮塌,陆地崩陷!”郑三俊问道。
董祖常道:“千真万确,这种事情晚辈岂敢开玩笑!”
“郑大人可以派人去查!此外黄姚镇、清浦寨都有土崩现象,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了。”
“这定然是陆延擅修海港,触怒了妈祖娘娘,这才降下神罚!”
郑三俊看着信上的字迹,“此事我会派人调查的。”
董祖常连忙说道:“大人若是有需要之处,我董家定然全力以赴配合大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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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初三是佃户,他父亲那辈从昆山搬到了华亭,作为外来户,他只能住在远离村子的江边,靠着自己开垦的几亩薄田,以及给地主佃耕过活。
但前几天,他们家的天塌了。
他种田回来,发现自己的茅草屋已经随着土地缓缓沉入江水之中。
李初三用尽全力想要阻止,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。
只能看着房子和菜地化为乌有。
李初三自然是没钱盖新房的,只能捡了一些木材和茅草,在田埂上先搭一个窝棚先住着。
李初三正煮着野菜,小儿子光着脚顺着田埂跑来。
“爹,爹,你听说了没!”
“听说什么,你个兔崽子不去干活一天瞎跑什么!”李初三骂了一句。
“爹,我听镇上的人说,咱们家会塌,就是因为吴淞口修江堤海港触怒了妈祖娘娘!”小儿子说道。
“还有这样的事情!”正缝补衣服的妇人探出头来。
“胡扯!”李初三道,“江南公司动土的时候拜过妈祖,投过圣杯的,怎么可能是触怒了妈祖娘娘!”
妇人苦着脸:“那你说是怎么回事,咱们都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,这房子怎么就塌了!”